是由金砖砌成的,甚至远比本朝皇宫还要奢侈。
倒不是说蒲氏比整个陈朝还有钱。
而是陈蒨起自布衣,深知民生疾苦,所以,起居住行都十分俭素低调,宫殿也是将从前的旧国宫阙缝缝补补一番,勉强凑合着用了。
蒲寿庚对自己的府邸充满了骄傲,而且无所畏惧。
他根本不担心新来的主子会把他怎么样,在他看来,不管上头是谁管事,都需要自己去进行海外贸易赚钱。
说不定,还能因此谈到一个更为优越的条件……
他昂首挺胸,阔步走入场中,刚想摆个谱,就听见坐在上首的陈蒨淡淡道:“跪下。”
蒲寿庚一愣。
他愣住了,陈朝士兵可没有,当即便抡起手中的棍棒,朝他的膝弯重重击打,迫使他跪下来,四肢皆匍匐在地。
“你想做什么?找死么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蒲寿庚大声怒骂,伏在地上无法抬头。
余光中,瞥见一抹衣角如流火般翻涌,一下子到了面前。
陈朝尚火德,故帝王着朱衣,以朱色为贵。
陈蒨神色冷漠地望着他,蓦然拔剑出鞘,锐利的寒芒当空一闪而过:“你一个色目人,敢在我华夏土地上,伤我华夏子民,真是好胆。”
蒲寿庚被他一剑击中门面,血流如注,心中暗恨,却不敢表现出来。
连连叩首道:“文皇明鉴,我长居诸夏,擅番舶利者三十年,早与汉人无异。况圣天子初来乍到,欲通商海外,必定要走我的门路,我岂敢不为马前卒,效犬马之劳。”
陈蒨听出他话语中的自辨与威胁之意,平静启唇,声音清澈如风摇碎玉:“照你所说,朕若无你,便行不得通洋裕国之事了?”
蒲寿庚连道不敢,语气却不失强硬地说:“我与泉州当地的一批精英集团同气连枝,武卫左翼军统领夏璟世居泉州、三代为将,田真子有调遣泉州军队之权,颜伯录乃当地的威望宿老……”
说了一长串名单,无非就是图穷匕见,跟陈蒨摊牌。
要么你放弃泉州港。
要么你选择留在这边,就得按照我们的意思来,跟我们合作。
假如换做宋祖,或者其他任何朝代的君王在此,蒲寿庚都不敢这么说话。
毕竟刘宋帝国人才济济,随便来几个就能接管泉州港。
刘裕等人压根不会考虑跟他合作,只会把所有都鲨了,重新洗牌一遍。
但陈蒨不一样。
万朝人都知道,陈蒨是所有明君中最惨的一个。
不仅手下名将的数量远远不足,时常被迫御驾亲征,而且一个能用的优秀文官都没有。
真.一个都没有。
不说刘穆之、王猛那个级别的,能以举国大事相托,就算是次一等,能够好好办事的贤吏都没有。
所以,陈蒨所有的政务只能是亲自处理,事必躬亲,宵衣旰食,夜以继日,这样才能有效杜绝下面人贪奸耍滑。
有个特别著名的典故,说他勤奋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总是披衣翻阅公文,独坐至天明,累了就伏案休息,很少回寝殿。
每夜,宫人信使带着厚厚的内外公文鱼贯而入,传更签于殿中,陈蒨让敕送者必投签于阶石之上,作枪然有声,这样即便自己在睡梦中,也会立刻惊醒,继续批改公文。
这等卷生卷死的程度,刘穆之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所以,蒲寿庚很自信。
陈朝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发展海外贸易了,肯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然而,卷王的脑回路,是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的……
一般人知道自己会英年早逝,大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