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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厉声喝问,却也不指望这人能诚实回答,两三下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包粉末——棕黄色的,极辣极冲,凑近了闻比方才的味道浓烈数倍不止。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程同被突然扯了幞头,人还懵着,接着便迎面撞上沈小虎结实的拳头。

“砰!”

沈小虎几岁开始做各种粗活,一身肌肉不容小觑,程同却是个文弱书生,根本无法招架这力度极大的一拳,直接被揍翻在泥地里,菜蔬都撒了一地。

被打过的地方很快肿起,程同捂着脸哀嚎:“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过了解试……”

不等他说完,沈小虎一脚踩住他乱蹬的腿,居高临下道:“知道啊,你不就是被崔娘子扫地出门的程同吗?”

程同本就好面子,此刻更*是觉得自己作为读书人的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恼羞成怒,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翻身而起,挥舞着拳头朝沈小虎扑了上来。

沈小虎敏捷地闪身躲开,抄起地上的扁担,带着风声横扫而出,击中程同手腕,后者顿时痛得惨叫一声。

沈小虎毫不留情,扁担再次横扫,重重抽在程同后膝弯。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郑宝泉和沈大川,两人衣服都没穿好便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沈小虎正在院中和一男子缠斗,菜蔬还撒了一地,眼珠子差点惊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小虎朝他俩喊道:“别管了,阿兄,郑郎君,快来抓贼!”

程同连沈小虎一个人都打不过,更别说面对三个常年在灶台旁做事的成年男子,几下就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郑宝泉看着那包翻出来的棕黄色粉末,沈大川沈小虎似懂非懂,他却是清楚的,冷声道:“这是巴豆粉,吃了之后要坏肚子的,拉上三天三夜都未可知。”

沈大川沈小虎听完眼神一凛。

这药多半是打算下给食肆里的客人的,到时候人们吃完米缆回去全都拉肚子,这店还能再开下去?

这招数真是又阴又毒。

知道对方下作,但没想到下作到如此程度,沈小虎再次把扁担重重往程同身上招呼了一下。

他怎能不怒?崔娘子可是他的偶像,这软饭男竟敢来害她!

程同被按在地上,一张白面鼻青脸肿,喘着粗气咒骂:“她赚那么多钱,却不肯帮我一把,还害得我被退婚,我就是要让她血本无归!”

沈大川啐了一口:“呸!”

这种人就得吃吃牢饭才能老实,多说无益,三人不顾他的叫骂,揪着他的后领径直往官府拖去。

*

好不容易放了授衣假,广文馆众学子还没兴奋十日,便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谢宵本没打算去,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有更重要的人要见,但耐不住徐佑贤顾书砚杨明等人三番五次派人过来传话,把他耳根子都快磨出茧子了。

于是今日便过来了。

宴席依旧设在杨明曲江畔的庄园,席上人声鼎沸,碗筷碰撞杯盘声此起彼伏。

本是十分热闹的场景,谢宵却有些走神,忍不住思考起崔时钰此时在做什么。

这些天来他日日都去崔记食肆,有了一个发现,从前经常来食肆的那位武侯铺铺正,最近似乎没怎么来过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阿钰那么好,身边很有很多年轻的小郎君,总让他很有危机感。

他正数着崔时钰身边新来的加上之前的一共有几个郎君,忽听邻座杨明压低声音对他道:“承安可听说了?崔记那位崔娘子新开的米缆铺子差点遭了歹人,是她从前那未婚夫投毒!”

谢宵下意识握紧筷子,罕见地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