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母亲第一次那么凶地打他,他从来没有看到母亲那么生气过。
又委屈又疼的,他又没忍住哭的很惨,眼睛都哭肿了,最后还是迟故说自己想上学,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然而这只是落难的开始。
他们搬家后,除了房间变小,生活变得更加拮据之外,这里的环境鱼龙混杂,像是处于法律边缘的,被遗弃的街区。
小偷混混,地痞流氓,时不时就在街边晃悠,要想在这里混下去,只需要强大,强大到别人不敢欺负你才行。
自那时起,迟故经常被人欺负哭,大到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小到七八岁的小孩儿,他们都是成群结队,像是守在街边的□□,不听他们的就要被欺负。
迟故还没到上学的年龄,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他几乎是憋着一口气,每次挨揍了虽然都会忍不住哭鼻子,但他坚决不加入恶霸小团伙,一次次反击中,他像是无师自通一般,逐渐成了那几个团伙儿里的头号刺头。
等他到了七岁那年,开始上学了。
他已经成了那里都不敢惹的小孩儿。
每天背着书包上下学,偶尔还会领着妹妹出门,没人敢拦他们。
一想到妹妹,那张脸似乎此刻清晰地映照在自己的瞳孔里。
“想什么呢?”
沈书澜的声音在耳边忽地响起,迟故缓回神儿,“没有。”
第43章 逼问 道歉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氤氲雾气在淡蓝色池面翻涌蒸腾着,迟故的手腕倏地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沈书澜不知何时靠近,修长的手指正触碰着那缠在腕骨上的灰色药贴,惊得水面漾开细碎涟漪。
"知道为什么你会受伤吗?"
低哑嗓音擦着耳廓划过,迟故盯着水面倒影里交叠的身影。
沈书澜裸露的肩头凝着水珠,随着呼吸在冷白肌肤上缓缓滑落,最终湮没在锁骨的阴影里。
"为什么?"他佯装温顺地偏头。
"太逞强。"沈书澜的拇指碾过迟故贴着防水药贴处的伤处。
医生说那处是软组织挫伤,表面绕着腕骨一圈轻微红肿,只要不碰就不会疼。
但那力道几乎激得迟故身体颤栗,阵阵痛感在骨缝间绽开蔓延。
“”迟故默不作声,他觉得沈书澜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又愿意做危险的事情呢。
“不服气?”
“没有。”
迟故尽力收敛神色,他的手腕还被捏着,对方温和的外表被夜幕撕开,露出那冷厉极具压迫感的真面目。
“当时为什么要乱跑?”沈书澜的声音像浸在冰冷的泉水,湿润却暗藏力道。
他低声说:“您骗我。”
沈书澜忽然逼近,带起的水浪将迟故困在池壁凹陷处。
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撑在迟故耳侧的大理石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底暗涌:"你又没去,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他没有被当面拆穿谎言的窘迫,甚至从容不迫道:“不然最后灯是怎么亮的?”
“如果你不乱跑,或许灯能亮的更早一些。”
“”
迟故睫毛轻颤,在蒸腾的水雾中撞上沈书澜的视线。
对方的瞳孔像浸在海底的黑曜石,晃动着细碎的光,将他的神情拓印在眼底。
热气裹着凛冽的酒气漫入鼻腔,迟故喉结轻颤,看着对方鼻尖几乎要碰到自己眉骨,他偏头避开过于灼人的吐息。
"对不起。"水珠顺着下颌坠入池中。
他不想与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