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夫人叮嘱过不可对人言,他记得可牢,哽咽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让大人给夫人送行呐——”
主上一样在江里,张青正要开口,对上小孩晶晶亮的眼睛,愕然止住话头,心脏陡然跳得快了。
来福是平津侯府旧人,一直都只直接听令夫人………
观夫人这几年行事,确实非循规蹈矩之人,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高平,所作作为,在他们看来,都是骇然震惊的。
莫非当真是夫人有意为之………
这可能么,这么深的悬崖………
但千柏邓德领兵搜查一夜,至今没有结果,没有结果,便算不得坏消息……
心底陡然生出希望,张青握了握手中的兵器。
大人来青霭山是临时起意,若夫人当真另有安排,他们必定要守好江淮。
张青转身,先去处理在崖山抓住的七名奸宄斥候。
宋怜并不担心江淮的形势,张青邓德连同青霭山的护卫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必定知道,不能叫那七人逃脱散布消息。
纵有一二漏网之鱼,合江淮、北疆两方人马追剿,也绝没有活命的可能。
消息必第一时间送去景府,当初她游说景策时,曾同景策有过暗示。
以景策的聪慧,收到她落崖的消息,不会不明白。
景策掌内政,白登掌兵马,老丞相一心只奉陆宴为主,又有秦鳌等世家老将待陆宴忠心耿耿,短时间里江淮不会出事。
北疆则未必。
山洞入口狭窄崎岖,泉水滴落滴洼,清幽宁静。
宋怜被桎梏在山壁和炽热的胸膛间,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他垂首看住她,声音因亲吻低沉暗哑,“安锦山以后,阿怜可曾梦见过为夫。”
似有微风拂过,蝉翼般的睫羽轻轻颤动,几不可觉,宋怜抬眸看他,眸光平静,“早些医好你的伤,早日离开这里,你也不想北疆大乱罢。”
他眸光却幽沉炽烈,圈住她腰,将她提起,叫她无依着,双臂只能攀附他肩背。
高邵综箍着她腰的手臂缓缓收紧,低笑一声,“阿怜若因北疆之故救为夫,便不必多虑,北疆不会乱。”
宋怜双手撑在他胸膛推拒,“北疆诸臣信服的是你,而不是国公府,恒州纵有二公子坐镇,也毕竟不是定北王。”
他漫不经心,吻落在她眼睫,脸侧,她还欲再说,话语淹没在他唇齿间。
宋怜心急北面山洞里的阿宴,匀称着呼吸,“你先告诉我,这次的伤需要用什么药,乌矛山时山上还有翠绿,现下入了冬,那些草药枯黄的模样我不认识。”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被雨水浸润的衣袖往上攀,解开束缚她的绑带,扯出,将她拥得紧贴着他胸膛,垂首与她拥吻,声音低沉,“阿怜还记得乌矛山么?”
宋怜看了看外头天色,她心里焦急阿宴伤势,任凭如何撩动,身体也并不起意,又担心叫他勘破,闹出事端,便想应承敷衍,却陡然被握住后颈抬起头来。
他盯视她,眸光陡然寒冽,眸色如刀,蕴藏涛浪风暴,“昏迷前我听见陆祁阊掉下山崖,不见你惊急,你救了陆祁阊?他在何处?”
那力道似能将她脖颈握碎,宋怜吃痛,眼尾浮出泪花,也生了气,“他是我夫君,我不救他,难道光救你,北疆王。”
他大约想起了她在东面山洞前凝滞的脚步,眸底蓄积阴云风雨,可怖之至,“女君催我用药,是想为女君的夫君治伤罢?”
他盯着她苍白变色的面容,眸底越来越森冷枭戾,声音沉冷,“女君这般急切,想是那陆祁阊重伤不起,就快死了罢。”
宋怜叫他识破,再遮掩也已迟了,倒也不怎么慌乱,他伤其实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