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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仿若濒死前尖叫般的咯吱声来。

死死瞪向早已只能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的贺文茵,平阳候一拖斧头在她身前,厉声喝道,

“——去搜她院子,上上下下,一寸也不要放过!”

颤抖望着已然带了血色与腥气的,原先散着淡淡好闻暖香的藕粉裙摆,贺文茵勉强抬头,求助望向始终坐在一旁的大夫人。

“无事的,文茵。”

见状只闭目诵经,大夫人手上转着佛珠,声音仍是那般的温和,

“若你当真清白,那自是不怕这翻院子的,是不是?假使真是错怪了你,母亲会叫你妹妹向你赔礼道歉的,好吗?”

……又来了。

耳边仍是那喧嚣刺耳的声音,贺文茵却忽地觉着无比寂静起来。

又要浑身僵直发颤,眼泪近乎要克制不住,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心上头仿若有无数只鬼手死死抓着不放了。

其实,平日里头,她近乎都要习惯这种感觉了。

可偏偏认识谢澜后的这些日子属实轻快不少,叫她耐受性也低了下去,只觉着怎么这般的难熬。

……谢澜。

愣怔眼神瞧着那绣了漂亮极了的小猫状花样的,如今早已被血染得叫人作呕的裙摆,贺文茵脑内忽地蹦出了一个人影。

他……会信自己吗?

若是他的话……

紧紧攥起那仍留有暖香的袖口,忽而,贺文茵竭力抬起头,直直去对上平阳候的可怖目光,竟是直接哑着嗓音,断断续续开口,

“……那日送来餐食时,国公府上的丫头也同样在此。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叫当日的丫头前来对峙。”

仿若第一天认识这个姑娘,平阳候闻言近乎失了神,半晌方才指着她的脸怒吼道,

“——你!你跪下!”

“……至于院子。”

然则,贺文茵只复又深吸好几口气,挺着身子仍那般迎上他的目光。

盯着那方才杀完人的人眼神,尽管声音轻飘飘又发颤发抖,但她仍在一字字继续,

“……里头物件赠予我当日,国公并未去官府签下条子。因此……那些仍是国公的私产。若是要搜,便请侯爷先问过国公罢。”

“我不大舒服,便先回了。”

说罢,对着屋内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她只勉强一福身,便径自出了房内。

外头,月疏雨眠两个亲眼见着平阳候红着眼砍杀了几个侍女小厮,本就心惊胆战。再见着姑娘近乎染红了的裙摆,险些便要哭出声来。

勉强直起身子抱抱两个小丫头,贺文茵竭力温声拍拍她们的背,

“……你们还好就好了。无事的……莫要怕。”

月疏哭得人近乎都要站不住,“要……要叫国公来么?”

……他的名号还当真好使。今日虽说瞧着凶险,可实则平阳候动都没敢动自己一下。

带着她们出了那院落,贺文茵心神巨疲,只勉强一笑,

“……不必。有他的名号撑着,他们不敢来的。”

雨眠瞧着她模样,犹豫开口,“可姑娘这样……”

只摸摸她发颤的脑袋,贺文茵轻声笑笑,

“……他身上也不舒坦,我缓缓便好了,不必劳烦他。”

“不必的。今日忙了许久,你们喝些暖身子的东西回房歇息吧?”

瞧着终是到了春山院,贺文茵温和一笑,

“我也想歇息会了。”

将两个小丫头安置好,方才由着僵直身子直直倒至床榻上头,贺文茵许久都动弹不得。

只觉着耳边仍是那吵吵闹闹的声音在不停回响,平阳候那斧头仍在她耳边一遍遍地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