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叮叮当当声此起彼伏。
团团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蹦蹦跳跳地跑来:
“哇,好漂亮的裙子。”
王蕙娘很有眼色。东西已送出去了,她唯恐留在这里让江清澜尴尬,便称要去后厨切肉,让她们姐妹说话。
团团一来,江清澜立刻收起了软弱。
她摸着妹妹的头,说:
“团团喜欢什么颜色的,阿姐也去潘楼东街给你做一条。”
团团少见地没有叫“好”,却摸着闪闪发光的银线,喃喃道:
“阿姐,你还记不记得,原来咱们在家的时候,你也有这样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咱们头一次见……”
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没从姐姐脸上看见怒气,才低声道:“见陆阿兄,你就穿的那条裙子。”
江清澜心情很好,看小姑娘这副瑟缩表情,有些好笑。
捏一捏妹妹红苹果般的肉脸蛋儿,她淡淡道:
“说实话,阿姐不记得了。”
“但提到陆郎君,你也不必这般模样。”
“阿姐不爱他,也不恨他。”
“只要不再说奇怪的话,他来咱们铺子吃饭,阿姐都热情欢迎。”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2]
如果原身对陆斐有恨,她就唯有冷漠,对普通食客一样的冷漠。
团团却不知道她的心绪。
“真的吗?”小姑娘笑起来,以微不可闻的低声道,“团团也不恨他。”
这家伙,从来就站在他那一边的。
实际上,江清澜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陆斐此人,还是能避则避,免得尴尬。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一事,问妹妹:
“再过几日是中元节,咱们要早些去碧云岭,给爹爹娘娘上香。那天,团团能起得来床吗?”
早点儿去、早点儿回,免得遇到陆斐。
“能!”团团神气十足地保证。
但到了七月十五这日,寅时末,江清澜喊了几次,团团都不起床。
索性,她把人连着铺盖卷,一起抱上了马车。
王蕙娘看店,虎子为姐妹俩赶车。
蚕蛹般的被单里露出一张胖脸,虎子瞥了眼,哼哼鼻子:
“昨天晚上,还跟我赌咒说起得来。哼,懒猪一个!”
小孩子的保证,就像男人醉酒后的誓言,江清澜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她早有准备。
马车上的几个篮子里,一个装着鲜花、瓜果、点心、纸钱等祭品,另一个装着他们此行的路餐。
碧云岭在城北,且得走一段时间,到了地方,估计天正好大亮。
她先从篮子里,取出两个肉馅儿大包子,递给虎子。
再拿出煮好的一盅胡萝卜猪肉粥,慢慢吃起来。
一盅粥吃完,团团醒了。
迷蒙着发了一会儿呆,她才想起昨晚的保证,有点儿不好意思。
乖巧地穿好衣服、叠了被子,又用盐水漱了口,才甜甜地叫:“阿姐——”递上一把木梳子。
江清澜不笑话她,只接过梳子,帮她梳好头发,用红头绳扎了两个小揪揪。
之后,又递给她一盅粥:
“先吃点儿粥,路还远着呢。”
团团吃着吃着,想起来什么,身子一震,急忙忙去掀篮子上的蓝花布。
只见不同的篮子里:黄、白菊花淡雅可人;苹果、鸭梨等水果浑圆新鲜;
一碗红烧肉浓香赤酱,泛着油亮的酱红色;
连盘子里的顶皮酥果馅儿饼,都个个大小一致,被摆得十分好看。
“坏啦!”团团却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