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时候,她问你,你就说临安府尹急事来找,我快马先去府署了。”
陌山哪敢不应,方说了个“是”,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从车里扔出来。
他捡起来一看,哇塞,硕大一个金元宝!
“赏你了!”马车辚辚驶过,谢临川的笑声还留在风里。
陌山眼睛都直了,忙把金元宝揣兜里,心怦怦乱跳。
一定不能让平林知道了,不然,他不气得砍死我?
——
杏花饭馆里,天光斜劈进窗棂,照得新刷的墙面白得发光。
江清澜一边看匠人们做活儿,一边盘算:
之前,卖早食、晚食两顿,且都是粥、卤菜这种轻省的,她与王蕙娘两个人,倒也忙得过来。
如今添了饮子,要买冰、买花,还要切水果,多了不少事儿。
尤其是,这几样东西,图的都是一个新鲜。每日早早去市场上选,很费人力。
那么,她是不是要再招个帮手?
正想着,见王蕙娘进屋来了,抱着个蓝布包袱。江清澜便与她说了。
王蕙娘笑道:“那有什么难的?别的咱不敢说,招人这事儿,便包在我身上了。”
“只现在,我有另一件事。”
她把手上的包袱抖撒开,露出一条嫩鹅黄的锦缎百迭裙来。
银线暗描了柳树叶,让天光一照,流光溢彩的,有种含蓄的奢美感。
锦缎昂贵,又绣了银线,这条裙子,少说值二两银子。
江清澜惊诧:“这裙子,姐姐是要给谁送礼么?”
她自忖,她们小本经营,又老实本分。
不必找什么衙门的人,或是地头蛇之类的靠山,给这些人的什么宠妾送衣服、首饰。
王蕙娘却把裙子往她身上一比:
“正是。要送给你的。我特特托隔壁孙娘子买的蜀锦。”
她瞧了瞧腰身、手臂:“喏,正合适。”
江清澜瞪大了眼睛。
王蕙娘寡居,又要拉扯虎子,自来节省。
前日,她们在买茉莉花的事儿上,就有分歧。
现下,她竟花了巨款,为自己买裙子!
王蕙娘解释:
“你叫我一声姐姐,又收留我与虎子做活儿。我早想感谢你,只是,不知道送点儿什么。”
“这些日子,我瞧着你少女嫩妇的,却总穿些白啊青的,岂不辜负了青春好颜色?便买了布,去潘楼东街做了这条裙子。”
一语未毕,江清澜心头已泛酸。
自她穿来这里,天崩开局,一切靠自己辛苦打拼。还没有遇到谁,像王蕙娘这般直白地表达善意。
哪里没有软弱的时候呢?只是,怕吓着团团,晚上哭,都是捂在被子里无声地流泪。
如今,这王家阿姐,唉……
这般想着,眼泪差点儿要出来了,江清澜吸吸鼻子,赶忙忍住。
王蕙娘察言观色,又拉着她的手道:
“咱们都是女子,我又虚长你几岁,哪里不知道你有多难呢?”
这些日子同吃同住,她对江氏姐妹的身世知道了个大概。
只是,她是个聪明人,正主儿从来不提,她便不问。
心知在感情上,这傻妹子最爱算得清清楚楚的,她又道:
“这裙子,你不必推辞,更不许提钱的事儿。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这是应该的。”
江清澜接过那蜀锦百迭裙,心中百感交集。“姐姐说的是……”
剩下的,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时值正午,日头高悬。店里空无一人,只有盛夏蝉鸣,与饮子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