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道:“小孩子家家的,天天心思这样重,当心长不高。”
圆娘仰望了一眼八尺有余的师父,挫败的摇了摇头道:“我再长也不比师父高,无所谓啦。”
“比为师还高?你想当瘦竹竿吗?”苏轼笑道。
“也未尝不可。”圆娘笑道。
苏轼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无限感慨道:“那可不好,风一来就吹的东摇西晃,还是躲在为师身后,当个快乐的矮冬瓜好。”
“师父,我还小,你不能这样诅咒我,我要长高高的。”圆娘上蹿下跳道。
苏轼哈哈大笑道:“今天天气不错,走,叫上辰哥儿,咱们放纸鸢去。”
苏轼来到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刚刚做好的纸鸢,领着两小只出了门。
辰哥儿问道:“爹爹,今年的纸鸢能飞得起来吧?”
圆娘狐疑的看了纸鸢一眼,不明白辰哥儿此言何意。
辰哥儿笑着解释道:“爹爹每年春天都自制一只纸鸢,而且每年都亲自放,但从未飞起来过,甚离奇。”
苏轼摆了摆手说道:“好汉不提当年,我每次做纸鸢都有新的体会和改进,不可能年年都飞不起来的。”
圆娘纳闷道:“市上的纸鸢并不贵,师父既然喜欢为何不买来放?”
苏轼摸了摸她的头道:“有些事,只有亲身实践过了才知对错。”
圆娘闻言一怔,低头细细体味着这句话。
第32章
花褪残红,夏叶葳蕤。
钱塘五月,梅雨纷纷。圆娘是个特别矛盾的人,爱煞被细雨洗涤过的草木青山,却又极端讨厌落雨时泥泞的道路。
每天上学前,她都要备一双木屐,怕泥点子打湿连珠缀玉的绣鞋。
知雪亦由奉墨女使暂时变为掌管雨具的女使。
总之,学堂里谁都有可能成为落汤鸡,只有圆娘不可能。
只是近些日子雨水多,学堂是在寺庙里辟出来的地方,自寺庙里的大禅师圆寂后,门下冷清,香客也日益稀疏,先前为香客备的香油灯闲置了不少,无人供奉,俱都堆积在学堂隔壁的杂物间里,被梅雨天气一沤,时不时散发一种哈喇味。
圆娘每日来学堂念书都要放缓呼吸,能少喘气就少喘气,一时间大脑缺氧,脸也憋的红红的,甚郁闷。
不仅圆娘喜洁,其他小童也有受不了的,有的直接在家撒泼打滚厌学了,有的强忍着忍不下去呕吐的。
宋老秀才出面去找□□院的执事僧交涉,效果不大理想。
陈云谏用书本掩鼻,悄悄回过头来找辰哥儿商量道:“苏遇,实在不行,咱们放个炮仗把隔壁点了吧。”
辰哥儿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流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道:“你可真有本事,在寺庙里点火,烧佛祖的道场,生怕诸天神佛看不到吗?”
“那怎么办?学堂里很臭,我都快被熏晕了。”陈云谏哀嚎道。
辰哥儿若有所思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冲陈云谏招招手道:“有了,你爹是知州,你回家建议他拨点银钱把这些油灯弄走,发给衙门里总比在这儿堆着强吧。”
“这些一闻就变质了,应该没法用了吧。”陈云谏犹疑道。
“没让你点灯,驿站里车来车往的,需要润轴的,好油多可惜,这个不正好。”辰哥儿回道。
“好极,好极!”陈云谏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去。
隔日,衙门的人就将这批变质的油灯搬走,学堂里的气息顿时清新不少。
今日两小只临上学的时候,苏轼拿了菖蒲编的香角系在圆娘的小鹿皮书包上,圆娘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檀香和柑橘的味道,十分清新淡雅,连日来被变质香油味折磨的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