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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孩童都走光了,很显然宋老秀才是在等着他们。

宋老秀才闻言回首,直接道:“你们过来。”

辰哥儿和圆娘乖乖巧巧的走过去。

宋老秀才低咳一声说道:“苏通判即将调迁,你二人之后再也不必来这里上学了,临行前老夫有几句话想要嘱咐你们。”

辰哥儿和圆娘立马执弟子礼躬身道:“夫子请讲。”

“苏遇,你乃大才苏轼之子,慧质天纵,将来科举一途对你来讲算不得难事。只是依旧要时时谨记,勤学笃志,敏行讷言。”宋老秀才轻叹道,“你可明白?”

辰哥儿抬眸飞快的看了宋老秀才一眼,知道夫子是劝他日后懂得惜言,于是拱手道:“学生明白。”

“以后,像你父亲一样做个好官。”宋老秀才谆谆教诲道。

“是。”辰哥儿恭敬道。

宋老秀才看着圆娘说道:“往后不必太过聪明,学会藏拙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是,夫子。”圆娘亦福身行礼道。

宋老秀才挥了挥手道:“且去吧。”

两小只恭敬退下,在仆婢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宋老秀才睁着一双浑浊的双眼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马车流入市井再也不见了。

宋老秀才这才步履瞒珊的往家赶,边走边叹息:“可惜了,是个女孩。”

苏家上上下下都在打点行装,单是青筠馆的那些藏书两马车都装不下。

两小只回到家中,只有金猊奴是清闲的,见他们踏进家门立马迎了上来,仍是想要肉干吃,因此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

二人也要去收拾自己的行囊,辰哥儿担心圆娘忙不过来,遂跟来观棠居和她一道收拾。

拂霜、知雪在内室收拾着圆娘的贴身衣物,辰哥儿在外间帮她收敛博古架上的小玩意儿,他抱起青瓷猪下意识的摇了摇,纳闷道:“怪哉,这小玩意儿看着也不大,怎么就是装不满呢?!”

圆娘揩了一把冷汗,胡乱搪塞道:“它又不是貔貅,哪能只进不出呢?”

“倒也是。”辰哥儿随口说道。

小饕餮在圆娘的脑海里翻了个滚,继续呼呼大睡,气息翕张间吹的铜钱呼呼作响,它显然是睡在一堆铜钱推成的小铜山上。

这小铜山都是两小只悄然攒下的,只是辰哥儿不知道。

劳累了一天,用过夕食后,圆娘早早的吹灯歇下,她明明很困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头脑昏昏的。

后天就要离开杭州了,她心中缠绕的愁绪说不清道不明,明明她前世也不是杭州人,反而密州离她真正的家乡更近。

可在杭州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俨然已将杭州看做她的第二故乡。

白日宋老秀才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明白,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过耀眼的女子是要招人非议的,宋老秀才是为了她好才做那般苦口婆心的叮咛,只是……她实在难以将自己托付在某个男子的后宅,靠依附男人过活,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就像踩在厚重的棉花上跑障碍赛,不知何时会跌倒,但一定会跌倒。

日子一天天过,她也会慢慢长大,渐渐脱离师父的羽翼,脱离苏家的羽翼,她得好好的打算一番,自己能在这个时代做什么才能生活的更好?!

就这样仔细想着,她的思绪也飘到了九霄云外,渐渐的沉入黑甜的梦乡。

晨鸡报晓后,圆娘幽幽转醒,不知谁开了门将金猊奴放了进来,狗子一见她动了,兴奋的什么似的,探出半个狗头支在床沿上要她摸,蓬松的大尾巴飞快的摇来晃去。

圆娘起身一看,只见金猊奴的脑袋上系了一只柳枝编成的小帽,滑稽中透着几分野趣。

她打了个哈欠,伸懒腰道:“这是谁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