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放走了人,好不容易逮到他一回。”
一堆莺莺燕燕七嘴八舌道:“诗也罚了,字也罚了,人家来领,我们再也没有扣着人不放的道理。”
念的人头晕!
偏偏隔壁画舫里还传来一阵呕哑嘲哳的歌声:“山与歌眉敛,波同醉眼流。游人都上十三楼,不羡竹西歌吹、古扬州。菰黍连昌歜,琼彝倒玉舟。谁家水调唱歌头,声绕碧山飞去,晚云留。”
词是好词,不过这歌声也太一言难尽了,别的画舫上的歌姬纷纷开窗笑道:“谁家宰鹅呢?!”
苏轼闻言哈哈大笑道:“献丑了,回头请你们主君吃肉。”
“啊!果然是苏公。”
“苏公快歇歇歌喉吧,您填词累了半晌,唱曲儿是我等分内之事。”
一阵丝竹管弦声争先恐后的从各大画舫中倾泻而出,歌姬们手执红牙板,和着乐声唱起苏轼刚刚唱的那首词。
各大画舫的主君们还在划小舟往自家画舫赶呢,听到众画舫的乐声如此整齐划一,跟排练过一样,不禁笑骂道:“我们尚且在水路上挣扎,苏子瞻倒是悠游自在,一定要上苏家画舫将他绑走。”
岸边上,菖蒲香角分发完毕,日头也愈发毒了,苏迈撑了条小船,载着圆娘、辰哥儿、叔寄、陈十一娘、陈云谏找自家画舫。
圆娘扶额,所有画舫外观都大差不差,偏偏此时还唱着同一首曲子,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叔寄问道:“这可怎么办?!”
辰哥儿走到船头安慰众人道:“莫慌!”,他随之打了一声嘹亮的口哨,不消片刻,西湖深处画舫的船头露出了金猊奴那憨憨的狗头来,苏迈驾着小船向那处驶去。
孩子们陆陆续续登上了画舫,因为苏家孩子多,画舫上并没有那许多的莺莺燕燕,只有朝云领着府中的几个女使在舫内支应,这也是陈襄喜欢把自己的一双小儿女往苏家送的缘故。
此时苏轼早已沐浴完毕,身穿一袭水青色道袍在窗边晾头发,他面前的桌案上摆了许多造型奇特的角黍,见孩子们回来了,他剥了一个角黍塞到圆娘嘴里道:“快尝尝,司录参军家的角黍可是一绝。”
圆娘笑道:“刚刚在外面,司录参军说要捉着师父去作诗,他还没逮住你吗?”
苏轼轻笑道:“他没这本事,不然咱们吃这角黍可得去别家画舫里了。”
辰哥儿自己拿了一个角黍,给陈十一娘和陈云谏一人递了一个角黍道:“这就是所有画舫同唱一曲的原因?”
苏轼随意将头发拢了拢,松松垮垮系了根墨色发带道:“然也。”
陈云谏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几人正在舫间说笑,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高声喊道:“苏子瞻,你开门!有种你开门!”
圆娘瞥了门口一眼道:“这又是哪家的杀过来了?”
辰哥儿透过纱窗瞄了一眼道:“这次是大家一起过来的。”
苏轼闻言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他招呼砚青道:“领着孩子们去隔壁间暂避一下,别挤着了。”
砚青刚想领命,却听闻啪嗒一声,船门被人挤开了,大家稀里哗啦往屋里冲,苏轼眼疾手快将圆娘和十一娘两个娇滴滴的小女娃护在身后,他给苏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看弟弟妹妹们,自己伸手簪发束冠迎向前去。
各家郎君身后都跟着书童,手中提着笔墨纸砚和食盒,显然觉得自家画舫不够有意思,非要找苏轼凑热闹。
陈襄说:“我家女使们都得子瞻两个题扇,我们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苏轼笑道:“好说,好说。”
陈襄对自家大郎说道:“快,笔墨伺候起来。”
司理参军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