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晚柠住在哪所医院和病房号告诉我吗?”
吕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谢谢, 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就好。”还没等吕馨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离开,风衣下摆翻飞,像一道决绝的剪影,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切断了包间里残留的暖光。
吕馨看着刚刚合上的门,嘴角微微上扬。
希望我擅自做主把这件事告诉嘉言,没有做错······
黑色大G冲进夜色,引擎咆哮,撕裂了黑暗的沉寂。
沈嘉言紧握方向盘,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她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前方不断后退的黑暗。
红绿灯、车流、城市喧嚣,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入,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她心头翻涌的惊涛。
雨开始落下,起初是零星几点,很快连成密网,敲打着车窗,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拍打她的理智。后视镜里,城市的灯火被雨水拉成一道道流动的光痕,如同她此刻无法停歇的心跳。
她狠狠地咬住下唇,眼底泛起血丝,看着前方被雨幕模糊的路,油门踩得更深。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开吕馨刚发来的信息,指尖几乎划出残影。
可比文字更清晰的,是吕馨在咖啡厅里,一字一句,剖开她这么多年误解的声音。
“她很喜欢你,不想失去你”、“从没见过晚柠为了一件事,一个人这么努力过”、“真的足够努力了,她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上反复切割。
她想起那晚她对温晚柠说“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在等你”时的冷硬,想起她转身离开时的决绝,想起门“咔哒”合上后,自己坐在冰冷的车上,以为终于斩断了执念的虚脱感。
可原来,她斩断的,可能是那个曾为她孤身对抗世界的女孩,最后一点微弱的勇气。
她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开,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
可这点疼,远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她不是在发泄,是在惩罚,惩罚那个五年来活在自怨自艾里的自己,惩罚那个以为“被抛弃”就可以心安理得恨着她的自己,惩罚那个在温晚柠最需要她的时候,却转身离开的自己。
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像在徒劳地擦拭她模糊的视线。
车驶入医院的停车位,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沈嘉言推开车门,大衣被风掀起一角,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肩头。
她没在意,冲进大厅,湿发贴在脸颊,呼吸急促。
进入电梯,金属门在她面前缓缓合拢,映出她狼狈的倒影,湿透的发、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靠着冰冷的厢壁,手指死死掐住掌心,仿佛唯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吕馨发来的地址早已刻进脑海,连同那些迟到了的真相,一起在胸腔里翻搅、燃烧。
“叮——”
电梯停在三楼,门开。
走廊灯光惨白,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她一步步往前走,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像倒计时的秒针,一下,又一下。
306病房。
她终于站在了门前。
手抬到半空,却迟迟不敢落下。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盖过了远处护士站的低语,盖过了空调的轻响,盖过了整个世界的喧嚣。
敲下去,门就开了,门开了,她就在里面。
可温晚柠会怎么想?她会恨她吗?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