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冷。”
赵敬时将帕子扔在水里,欲盖弥彰地伸出二指,贴了贴他温热的肩膀肌肤。
纪凛看着他苍白的指尖,突然就沉默了。
屋中唯有火盆噼噼啪啪地作着响,赵敬时收回手,下意识捏了捏耳垂,像是被烫到一样。
“……不冷就好。”他轻咳两声,自水中捞起帕子拧干,贴在纪凛的颈侧,“冷了跟我说。”
赵敬时的指尖裹着帕子沿着肌理缓缓抚下,明明那帕巾并不单薄,但纪凛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赵敬时手指的温度,比漠北人长刀留下的伤痕还要灼其血肉。
怎么会这么热?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还有几分渴。
赵敬时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手下力道一个没注意,正压在纪凛心口的位置。
砰砰、砰砰。
杂乱的心跳声扰得人意乱情迷,赵敬时不由自主抬眼,正望进纪凛垂落的眸子里。
两人贴得几近,赵敬时的鼻尖都快抵在纪凛的下巴上,细小的汗珠挂在上头,纪凛一动,就被柔软的下颌蹭走了。
“阿时……”
纪凛眼中情绪翻涌,那抹墨绿色在此刻化成潺潺流动的水,于目光交汇间款款流动。
赵敬时手一错,帕子就落在了纪凛的腰腹间。
他刚想低头去捡,纪凛猛地抬手,一把盖住他的双眼。
“……纪大人?”
“别擦了。”纪凛声音喑哑,几乎都快被逼疯了,“直接上药吧。”
“……哦。”
赵敬时重获视野时,纪凛已经翻过身去背对他,那道狰狞的疤落入赵敬时眼帘,刺得他长眉一皱。
玉露膏放在一瓮白瓷罐子里,上头以梅花花枝做柄,掀开盖子后香气扑鼻,仿若真的有一枝寒梅盈盈绽开。
赵敬时深深吸了几口气,用勺子挖出一些托在指腹上,轻手轻脚地贴近了纪凛的后背。
指腹落在伤痕上,伴着梅花清幽的香气,屋子里没再有人说话,赵敬时掩饰地屏住呼吸,不让那灼热的气息出卖他杂乱无章的心事。
方才有帕子隔着还好,如今肌肤相贴,赵敬时的手指不听话地想去触碰更多,不止那暗红色的疤,还有纪凛突出的、形状漂亮的蝴蝶骨,还有那如山峦起伏的脊骨……
他心底暗骂一句,焦躁地用另一只手揪了揪领口,试图扇些冷风进去。然而环顾四周,火盆烧得极旺,怎么吹都是一股灼热的躁意。
这屋子怎么会越来越热。
赵敬时用力地闭了闭眼。
不就是上个药么,明明我之前给段之平上药时也不是这般……
等等。
那一刻赵敬时骤然醍醐灌顶,焦躁倏然远去,将纪凛方才语焉不详的话语连接成线,汇成了一瓢冰水自头顶浇下。
他顿时清醒过来,清冽的梅香扑鼻而来。
纪凛动了动:“阿时?”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手指再度落下,却也不是那般灼热的指尖了,“……纪大人方才说,你将计就计故意为之还有一个原因,莫非是想让我也替你上一次药?”
那个“也”字咬得极重,纪凛张张口,赵敬时就道:“我之前还诧异纪大人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来,看见段之平衣衫不整地由我上药,纪大人怕不是吃味了?”
纪凛蓦地掐紧了指尖。
“所以……”赵敬时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论断,“纪大人,还是把我当成了靳怀霜,对吗?”
因为看成了靳怀霜,所以会吃味,会想独占,会暧昧会缠绵,会意乱情迷、情不自已。
那一刹仿佛屋中火盆悉数冻结,纪凛听见自己的血液冻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