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说的秘密并无兴趣,也无非是那些个事儿。
裴皇后未入宫前,曾嫁过人,是以再嫁之身入的宫。
这寡妇有个说法,说是此女命贵,先头的丈夫压不住,故而需嫁贵人才能压得住。姑母从前旧事,陛下也略知晓些,也并不十分介意。此事没人多提,可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阴陵侯也许知晓得多一些,又或者裴无忌猜错了,阴陵侯想说的是别的秘密。但无论怎样,裴无忌也不欲探之。
他横剑身前,口里说道:“侯爷一世英雄,本有清名,可惜为苟住性命丑态百出,如今我送侯爷一程,也算全了侯爷体面。”
阴陵侯蓦然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说道:“裴署长倒是懂得避人,方才若不是顾着沈少卿和那个薛娘子,你当时已下手执行密旨是不是?”
裴无忌也未反驳。
这有些脏事,也不必使那两人看见。
阴陵侯继续道:“替皇后杀人灭口,你怎么也该让下属避一避。”
他满面讥讽。
裴无忌冷冷说道:“避什么?我所用之人,皆为我心腹,和我一条心,何必避之。”
他已抽出剑,剑上血未干。
接着裴无忌驱马向前,将阴陵侯一剑斩之!
裴无忌披风上又撒一蓬鲜血。
这当口他不觉想起了薛凝,薛凝虽未明说,可裴无忌却猜得出来。薛凝不愿意和裴家走得太近,以免查案总要顾忌裴氏利益,不免生出偏颇。
裴无忌不知怎的,心下生出了一缕不快。
不过他很快压下去。
夜还长,杀未尽,他也未擦净剑身上血。
首恶虽除,阴陵侯府也已控住,不过那些个崇俨法师余孽在京中有好几处据点,今夜皆要一鼓作气,将之清剿。
傍晚已歇了雨,夜里又升起了月亮。
一夜征伐,天明却已鸣金收兵,大局已定。
京城安宁是朝廷脸面,自是要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清除京中妖祟。
若当真闹腾太久,朝廷颜面何存,尊严何在?
薛凝隔日起了个大早,法华寺外杏花浇了雨水犹自娇艳,今日却出了太阳。
薛凝走至街上,因昨夜闹腾,街上行人不多,行色也是匆匆。虽如此,秩序倒是井然,人身安全也没问题。巡逻兵士亦不
会再令行者回避。
想来过上几日,便会恢复如初。
玄隐署这般快刀斩乱麻,也算不错。
虽如此,昨夜凶事亦仍有昭示。薛凝也见有坊丁帮衬清理街道,泼水冲洗街面上血污,冲刷污水冲入京中所修排水暗渠之中。
薛凝心思起伏,她停住时,跳下马儿,已至越止居所。
她拍了门,越止总是在家,很少见到这个越郎君真出门做事。
裴无忌显然并不介意白给越止工钱,实属双向奔赴了。
越止气色很好,没有丝毫班味,人看着十分精神。昨夜京城那般闹腾,受惊之人不少,但这其中自然绝不会包括越止。
薛凝心里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越止微微一笑:“昨日发生些事,薛娘子可有被吓着?”
薛凝摇摇头,然后说道:“虽未吓到,不过确实有点亢奋,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昨日毕竟发生太多事,薛凝亦很难睡得着。
越止仔细的打量薛凝,眼前这位小娘子精神还好,就是眼下有淡淡青色。
他忍不住有些怜惜:“何必这样累着自己呢?薛娘子,事总是做不完,你总为旁人的事劳心,我给你煮些茶提提神。”
薛凝点点头,又让越止煮茶时不要放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