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自己单枪匹马赢不过他们,立在原地轻声问,“她会平安吗?”
围墙将夕阳的光斜切,洒在墙内,照亮所有人的肩膀。
影子投在墙上,后方三五成群,前方绵延不断的帝君亲兵,他站在中间,形单影只。
首领看着宋十玉,回道:“帝君已作安排,寻使为帝君直属,不会有事。”
他就多余问这句,意外总会发生,谁敢跟他保证金九不会出事。
自崖边跃下后,宋十玉清楚自己或许患了癔症,总在忐忑不安,每日夜里噩梦惊醒,三日收不到星阑回信他都会想着她是不是出了危险。
一日又一日地这么煎熬,从镖局到官驿,又从官驿辗转至宫内,他浑浑噩噩,像个货物被转手倒卖进了宫,明明是最该有归属感的地方,此刻只剩压抑窒息。
回归本该是快乐的,可若家中只剩他一人,压在头上的还是位高权重,关系并不亲密的一国之君,处处条例规矩缠身,望不到头的孤寂……
赵朔玉这个身份,实在过于沉重。
沉重到几乎压垮他。
朱红殿门打开,里面陈设透出肃杀之气。
穿着明黄透红常服的女子坐在高位,衣袍上暗色龙纹浮动,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安静,却自带威压。
收到消息的谋士一路都在打量新入宫的陌生人,带着不屑的口吻:“这又是哪个地方来的玩意?长得妖妖娆娆,不像正经人家……”
黑甲卫首领看了眼谋士长相冷清的脸,打断他道:“林清大人,说话注意些,在下收到消息,他可能是数十年前失踪的某人。”
“但话又说回来,长相妖娆而已,这举止仪态倒是端庄大气,气质也颇有读书人的温润,就是看着病弱了些。”林清瞥他,“怎的?我话还未说完你就叫我注意,注意什么?”
“……”黑甲卫无语看他,一言不发走开。
跟谋士斗嘴皮子,他还没这么不自量力。
殿门悄然关上。
投下方格金光。
从衣角缓慢往后爬,颜色也逐渐淡去,变回浅色天光。
宫人悄然点灯,偌大宫殿从中心亮起的光断续爬向暗处,将殿内一切笼罩在昏黄当中。
宋十玉没有行礼,没有跪下,只平淡说道:“玉玺在金匣,但钥匙在金九那。帝君若不保她平安,玉玺和赵朔玉,皆会重归于无。”
站在帝君身边的宫女大喝:“放肆!”
帝君抬手打断,望向他道:“刚见面你就威胁我?”
“不,只是陈述事实。”
“她不会有事。”早已从别处听说些许风声,帝君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只盯着他熟悉的双眼道,“你可以讲讲,赵朔玉这个人了。”
“还是等人齐再谈吧。少时,赵朔玉和帝君并未如何相处。于帝君,他如今不过是陌生人。要身份证明,他已给不出,有他人在场佐证更好。”
帝君没有回答,却默许了他这个态度。
宫女去看她脸色,见无动怒的意思,朝两侧宫人使了个眼色。
在此殿当差的宫人没有愚钝的,矮身行礼,绕到左侧屏风后抬着黑檀椅放在宋十玉身后,他低头缓慢坐下,开始长而又长的等待。
坐在高位的女子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案上密密麻麻,堆叠出山包样的呈报。在一干字迹漂亮,干净工整的折子中,唯有一张字迹潦草至极的信件异常显眼,左下方署名也不好好署,而是画了个金元宝。
帝君看着那个金元宝,没来由地叹口气,提起朱砂笔,写下一行字。
[好好练字,已阅。]
灯盏下,朱砂红色拉长,在泛黄纸张上晕开,犹如黄泥地上蔓延的猩红。汩汩鲜血汇聚成溪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