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为处理家中琐事和总账熬到深夜,有时甚至熬到天明。
她们这些得了家中权势的女子,娶夫郎的作用便是替她们分担家事。金甲想清楚这层利害关系后,对于自己哥哥被退婚这事想的还挺开。
成亲这事对于弱者来说,皆是在往火坑里跳。什么情情爱爱,在家事利益磋磨下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年深日久,积怨成恨,到最后惨淡收场。
可金甲想得明白,澹兮那个死脑筋是想不明白的。
他只想跟金九长久在一起,不懂夫郎这两个字换成其他名字就是主管。
宋十玉知道金甲没有骗自己,他从分铺账本上已看出七八分,对这些事早有心理准备。金九要他的其中原因,除去看上他的容貌,就是看中他的能力。
想到这,宋十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早已不是十几岁单纯天真的年纪,仍是想要一份更为纯净的感情。
他希望她是因为真的喜欢他。
而不是觉得……他好用。
“是……怀瑜让你跟我说的吗?”宋十玉放下碗筷,已经有些吃不下去。
金甲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没想过破坏宋十玉和金九之间的感情,只是宋十玉教了自己这么多,她好意提醒。
见他失落,金甲忙道:“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估计到了城内她会跟我谈一次。估计,也会跟你谈谈,她应该跟你说了让你考虑的话吧?”
“嗯。”
“那你放宽心吧,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你日子估计会比我哥好过。”
虽然不知谈情说爱如何才算正常,但金甲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她们族内有句老话,每只蛊王都会有自己的瓮罐。
抓住的新鲜毒虫被放入大缸中,争夺为数不多的资源。随着时间推移,容器也越换越小,直至从中胜出的蛊王才能源源不断传下去,它们的子孙也必须以这样的生存方式优胜劣汰。
金甲想了想,蛊虫的生存方式还真有几分像人,尤其像金家。
话已说完。
桌上碗盘皆空。
金甲起身,自顾自去后院练武,再背上几篇论策后再去睡。
宋十玉坐在长椅上,慢慢放下茶杯。
已近子时,若在城内*,此刻便是宵禁。
厅内灯火黯淡些许,只等最后一桌宴席散去。
年老的掌柜坐在柜台后打起盹来,银灰色脑袋如酒后望向天边的灰蒙圆月,晃晃荡荡,一下升起一下坠落。
在这安静的夜晚,四周虫鸣响起。
金甲在后院舞动长枪的破空声也能隐约听到些许。
现在,宋十玉总算听清她们的谈话内容。
是在说近些月去三斛城的路上有山匪拦路,她们走商的只能绕路向西北两日再回到官道上,颇耽误功夫。但来此驿站时听说,奉远镖局拉了个大单,两日前便已出发去三斛城,也不知这次会不会顺道清理山匪,要是像以前那样与官府一道清剿,那她们就好走多了云云。
宋十玉也不出声,就这么候在旁边,等她们说完话。
期间伙计收拾完桌子,顺带给他温了碗糖水。
与他隔着两个女商的金九见话说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正好大家都已吃得差不多,便各自散去。
她们一走,伙计立刻关上驿点大门,叫醒后院杂役前来收拾。
掌柜从睡梦中醒来,噼里啪啦打算盘入账,写下几笔后吹灭烛火,打着哈欠去后院歇息。
金九没注意到宋十玉在等自己,等人散去,眼角余光才看到用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的他。
“怎么不先去睡?”她走到宋十玉身边,摸了摸他手背,“都凉了,快要入夏也不能穿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