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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洛亚又问:“还是一无所获吗?”

辛之聿:“算不上,我去见了一个人。”

见了谁,谈了什么话,这样的事,万俟洛亚并不关心,他伸出手,捏了捏眼间鼻梁,几分疲倦,几分劳累。

就在三个月前——崔霖前脚刚到了长陵郡,后脚他们就得到了消息,随之展开了调查。

如今的崔霖早在朝中担任了要职,本身就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何况他还有个官至宰相的父亲。

这人的份量,非同小可,而这样一人,却孤身一人来到了北疆……

事出反常,必有其妖。

万俟洛亚为此事,已有数夜不得安眠。

“你说……长安城那边,到底想做什么?这崔霖,杀不得,留着呢……也不安心,实在叫人焦头烂额。”万俟洛亚苦笑一声。

见辛之聿还不语,他索性说得更明白了一些,只是面上还是一头雾水的茫然样,“还是说……这是姜姮的意思?”

“啪踏——”一声忽而响起。

是辛之聿从腰边掏出了一个小小物件,又扔到了万俟洛亚身前的桌面上。

“是什么?”万俟洛亚顺手接过,还未细细打量,随即就变了脸色。

“如今这山上,有许多人,不服你。”辛之聿面不改色。

这是一枚铜制钥匙,样式上并无出奇之处,也无篆刻或标识一类的存在。

唯一的特殊之处,是在钥匙身上,有不到睫毛长的细小划痕,正是万俟洛亚亲自用小刀留下的。

是一个记号。

在玄裳军占领北疆三郡后,军中总人数急速上涨,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人人成群结伴地从军,落草,也能跟着喊两句口号,说上战场杀人的胆识,未必能有几分,但摸个真刀真枪的心思,都是真真切切的。

可玄裳军,到底是自封的军队,并无实打实的后勤人员,也无可用的冶铁所,本质上就是一群厉害的匪。

所有物件,靠抢;所有钱财,靠囤;所有名声,靠自说。

所有的兵武之类的重要物件,只有当初从封老将军处“继承”来的一仓库。

要给谁一把矛?

又不给谁刀剑?

若无锋利的武器在手,再健壮的男儿,也只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活。

玄裳军上上下下将领不少,如今连正儿八经读书人出身的参谋,也有好几位,可无人献得上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好藏着掩着,先装出体面康健的模样,私下再从长计议。

为此,万俟洛亚私下差了人将武器库换了锁。

一把锁,就对应一个钥匙。

而这把钥匙,前不久,刚消失不见。

是有人,想探一探玄裳军的底细。

或者说,万俟洛亚的底细。

“是谁?”万俟洛亚铁着脸问,心中怒火中烧,深知,今日又不得安睡。

辛之聿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个名字,是一个狄族人,是万俟洛亚的族人,论血缘关系,还是他的长辈。

万俟洛亚一怔,火气散了一半。

“人心浮动了……”万俟洛亚喃喃自语般说道,又自嘲一般笑,“他们都觉得,我这个首领,很是软弱吧?或许,他们都觉得,自己比我更适合坐到这个位置上。”

就如在狼群中,一旦头狼露出了疲态,分崩离析的结局就会接踵而来。

他渐渐敛了笑意,目光变得凝重,声却是轻盈的,“辛砚,该谢你,谢你替我,找回了这钥匙。”

辛之聿不接话,而是问:“要怎么处置?”

万俟洛亚未立刻回答,只看着辛之聿,他神色如常,就连方才的语气,也是寻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