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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一想,经此一事,前尘往事会被彻底掀过去,富贵前程依旧,也觉得值了。

他的身躯。

向来是不值几个钱的。

不像姜钺。

姜钺回到崇德殿后不久,便病倒了,陈年旧疾加上怒火攻心,他实实在在病倒了。

从前不知,如此年轻的皇帝,却有如此孱弱的身躯。

这次,再无哪门子公主、太后从中作梗。

群臣只好很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与此同时,有声音出现,要求皇帝立太子。

纪含笑又一次来到姜姮在长安城内的这处私宅。

宫女们也“入乡随俗”做了普通的民女的装扮,可惜这裙摆上并无缝缝补补的痕迹,九成新的料子,一瞧便知出身不凡,只是爱玩爱闹。

纪含笑颔首,简单问好,她们带着笑,领着她往宅子深处走。

又秋,燥热。

姜姮穿着轻薄的裙,倚在美人靠上,探手弄水,水波涟漪,一点留在手腕上的墨色,时隐时现。

纪含笑收回视线,平静问:“你寻我,是为何事?”

姜姮娇俏地看她一眼,“无事不能寻你吗?”

收回了手,由宫女捧上帕子,为她擦拭,又感慨,“如今,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

纪含笑不置可否。

如秋风爽朗清冷的目光,将庭院四周环视。

“你寻谁?”姜姮好奇问。

纪含笑未立刻答。

她先接话,“信阳?朱北?”似嘲似笑地“哼”了一声。

纪含笑未寻到那道小小身子,垂眸,又注视姜姮,直接问:“阿稚呢?”

自朝廷内外,起了风言风语后,她便没有再见过小皇子。

“你待他……倒是真心实意。”姜姮微微直起身子,认真道。

纪含笑承认,又说,“稚子无辜。”

所以,当接到姜姮封她为皇子师的旨意时,明知这高出又特殊的位置,是狼窝虎穴,一旦沾上了,便不能轻易脱身,她却还是应下。

而看到那小小的身子,学着大人模样,向她行着拜师礼时,纪含笑眼前浮现了另外一人的模样,哪怕她从未见证过他的年少。

并不悔。

“你是善人。”姜姮还在笑,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纪含笑抬起眸,却道,“姜姮,他没有死。”

她练出了水火不侵的假面,可这一瞬,只一瞬的沉默,足以道出她满心的兵荒马乱。

姜姮挪开视线,“你何时见了他?”

是问都不问,便信了。

纪含笑平声:“就一月前,在长安城外。”

姜姮问,“还有呢?”

纪含笑如实答,无事巨细,并未一点替他求情,或落井下石的意味。

姜姮听着,好似面无表情。

大概是好人有好报?

也不然。

最后冒着祸及九族风险,救姜濬出宫的,是当初长乐宫的老人。

而替他死,替他葬入了暗无天日地宫中的,是后来一直伺

候他的小书童。

原来人人都这般懂他。

懂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一点乖张,才有条不紊,又早有准备的,救下了他。

但那一杯毒酒,还是坏了他的身子。

纪含笑说,她去见姜濬时,他还昏迷不醒,只勉强有着呼吸,吃喝都需要人伺候,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入他口中,还要擦掉那流到脖颈上的一半。

画蛇添足般,纪含笑解释了这许多,是想看她动容啼哭吗?

“可惜了……”姜姮淡淡地道,“当时葬礼时,该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