旒。
姜姮凝视他,那险些飞了魂魂魄魄的心,还未落回原处,却听他又开口:“阿姐……是不愿让小皇叔受苦受难吗?若是如此,朕也会听阿姐的。”
他是这样说的,可能听见此话的,并不止姜姮一人。
群臣正在下方。
史官也在左右。
为君者,可以有私心,有手段,但不应现于臣民前。
姜钺是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
不管是他有心还是无意。
姜姮已被高高架起,骑虎难下,死死咬着唇,不叫史官有机会留下一笔,去专说她的失态。
姜钺浑然未察觉她的怒气般,还眨着那双乌黑的眸子,认真仔细地注视着她。
似在期待她的回答。
要姜濬。
还是要美名?
是姜濬。
还是这已被她牢牢握在手中的权力?
只是一声心跳的刹那,姜姮明白了,今日姜钺为何会有忽如其来的欢喜。
她将姜濬留在了长生殿,却忘记了,殿中还有姜钺的存在。
一山不藏二虎,一渊不容双蛟。
她笑了笑,笑他,笑他,也笑自己。
只她不明白。
姜濬是为何呢?
为何一心求死。
为何宁死,也不愿说声,爱她?
叫她又当了一回,被愚弄的蠢人。
第99章 决裂(四)姜钺要将姜濬彻底抹去,留……
这次朝会无疾而终。
面对无关紧要的臣子,姜姮能做到赏罚分明,因在她眼中,官大官小,不过一个官职,至于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资历颇深,还是年少有为,是貌若潘安,还是丑若无盐,都不重要。
而姜濬却是实实在在的,既活在她的过去又活在她的现在的,活生生的人。
面对他,姜姮失了果决和狠心,很无力,只含糊其辞地搁置了这个问题。
随后借身子不适的由头,离开了崇德殿。
又是落荒而逃。
很是无奈的滋味,却不再陌生。
姜姮走到宫道上,缓慢整理着思绪,迎面,见到了纪含笑。
这
条石子路,一端接着崇德殿后门,而另一端是通往长乐宫去的。
别无岔路。
平日并无太多人会途经此道。
纪含笑是特意在此地等她。
猜到了姜濬的“舍生取义”,算准了姜姮的难得逃避,于是孤身一人的等候也未落空。
姜姮看她一眼,侧过一眼,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跟了一路的宫女们退至一侧。
石子路上只留下她与纪含笑二人。
说话便能直来直往。
姜姮:“你还知道什么?”
“阿姮……”
“纪含笑,本宫问,你还知晓何事?”
一声“本宫”,就是不论亲疏,只论君臣。
“姜姮。”
她又直呼她的名字。
纪含笑问:“你当真了解过他吗?”
姜濬。
姜姮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了一声,半是困惑,半是讥讽。
她和姜濬自幼长在一处,形影不离,如同这光和影,若另一半消失了,这剩下的一人,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存在。
光阴无情却有情,爱做玩笑,能化不可能为可能,日积月累,年年岁岁,长长久久,连顽石都能被水滴穿,何况是看透一个肉身骨塑的人?
姜姮正要反驳,唇瓣刚启,却无下文。
偏偏发生了这两桩事。
恰好发生了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