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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含笑斥了一声:“姜姮!”

姜姮抬起一双含雾的眸子,半是茫然半是怅惘。

纪含笑怒其这番哀怨模样,面上却淡淡,只道:“你不要是非不分。眼下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姜姮也蹙眉,做出不解状:“你不在意他吗?”

“我为何在意他?”纪含笑冷漠道。

姜恒慢慢笑了:“无妨的,有人会在意他的,他不能娶妻的。”

纪含笑垂眼:“让他孤独终老?”

姜姮睁大了眼:“不然呢?”

纪含笑盯了姜姮许久,竟是分不清真与假。

或许姜姮的确是,早已走火入魔,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成了半个偏执的疯子。

或许她装模作样,只为了忽悠那些,会信以为真的傻子。

谁知道呢?

纪含笑收回了视线。

却看见了,不知何时开始,就出现在姜姮手腕内测上的一滴清晰墨渍。

第49章 姜濬自欺欺人

年味快散尽时,长乐宫再次传出了纪太后病重的消息。

大概此次,这位权倾朝野一时的老人是真的病入膏肓且无力回天了,整理半生所得,又拣了些往日物件送到各宫之中,其中送到崇德殿的,正是皇帝启蒙时所用字帖。

看见儿时物件,皇帝也想起了纪太后往日的好来,终于在一个傍晚,叩响了长乐宫的宫门,是为亲自侍奉汤药。

这对半路母子,相互扶持过,也反目成仇过,又经历了长达十余年的冷战,到了这一死一老的关头,终于放下了心结。

似乎和好如初。

就在这关头,民间起了传言,说是纪太后还未入宫前,曾在宫外育有一女。

此深宫秘闻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更有人说道,纪太后此女正是昭华公主身旁女官。

随后不久,姜姮出面,证实了传言为真。

又为纪含笑请旨,希望这对有缘无分的母女二人能在生前重逢,不留遗憾。

皇帝自然应允,亲自接见了这位流落在民间的“姊妹”,又封其为青阳侯。

一时之间天下人皆知,曾经那个庞然大物纪家被帝王之怒一把火烧去后,如这野草,春风吹又生了。

又是一个寻常午后,青阳侯乘坐四驾安车,进入了长乐宫。

由柔妃为首的后宫妃嫔恰好从殿内出来。

皇帝纯孝,她们身为皇帝的嫔妃,自然也要侍奉在纪太后身前。

见到一个高挑身影从马车内走出,又由这长乐宫中的为首女官苏婆婆亲自领入殿中,有年轻的嫔妃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打量,还未看清那藏在帷帽下的面庞,却听柔妃温柔提醒:“莫要失礼。”

无论青阳侯过去如何,如今的她,都贵为女侯。

接着,由柔妃领着,诸嫔妃遥遥行礼。

另一旁,这素衣女子进入了殿内,摘去了帷帽,露出一张艳丽的面庞。

来者正是姜姮。

苏婆婆略诧异:“小殿下……”

“苏婆婆。”姜姮微笑。

苏婆婆一怔,叹息。

姜姮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碗黑黢黢的药,自顾自地走入殿内。

殿中很静,和殿外一样的静。

经过炉鼎,绕开屏风,走入内室。

没有东珠串成的帘子,没有鲛纱所制的帷幔,只有安静半躺在榻上的老妇人。

衰老的,暮气沉沉的,面上、手上皆有深深皱纹。

乍一看,仿佛只是寻常商人家的老妇。

“老娘娘别来无恙?”姜姮笑问。

“昭华。”老妇人缓慢睁眼。

那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