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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这一声,有些许警告的意味,谣言可畏,哪怕无人会轻易将姜恒的戏言当真,但殷凌心中还是忽得冒出了一股气。

他视线更冷,“祸从口出。”

姜姮自然不在意他,只道:“欲行刺储君,这项罪名,够你死个千百遍的。”

“只阿蛮仁善,本宫亦是,就只罚你跪宫门吧。”

跪宫门。

阿蛮笑出声,带着明晃晃的恶意直直地盯着殷凌。

“阿姐这个主意好。”

到这时,殷凌反而冷静了许多。

只平静地注视着姜姮。

“殷二公子是对本宫的旨意不满吗?”

姜姮慢条斯理地问,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风度。

殷凌平声反问:“跪宫门?”

姜姮笑。

且不说这深冬天,寒风刺骨。

只说今日宫宴,宫门前都是各地官员、女眷来往。

姜姮这个处罚,是既要坏了他的身子,也要毁了他的名。

“姜姮,你倒是一点未变。”

殷凌垂着眸子,一节又一节的将马鞭折起,别在腰上。

俩人恩怨由来已久,都是富贵出身,肆意性子,又因长辈之间的恩怨,故而是相识十余年,十余年不和。

“还是一样,无药可救。”

姜姮挑眉:“殷二公子该谨言慎行,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是公报私仇呢。”

“当然,本宫不会因顾念着你我幼时相交,便网开一面。只皇后娘娘一直念着你,也不好叫她久等。”

“就跪一个时辰,即可。”

她微笑。

殷凌抬眼,身子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姜姮使了一个眼色。

四周卫兵会意上前。

随之,她牵着阿蛮,一同回了车上。

车官领命,立刻驾车。

车后,似乎有人从乌木马车上下来。

似乎又起了争斗。

又有一列宫人迎面而来,估摸是听闻了这宫门处的争吵,前来劝和的。

果然,那列宫人到了场后,只过一会儿,那乌木马车又动了起来。

殷凌上了马,并无异样。

阿蛮恨恨地看了几眼,心里头将殷凌千刀万剐了一遍又一遍。

他始终觉得,殷氏是踩着纪皇后的死,才上了位。

而事到如今,他也的的确确被殷凌压了一头。

皇帝教子严苛,对妻族的子侄却向来宽待。

今夜之事,若不是姜姮在,闹到皇帝处后,只有阿蛮这个太子受罚的可能。

正如从前。

“阿姐!我……”

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

姜钺恨得红了眼眶。

姜姮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脸,心中却是不甚在意。

“算算时辰,宫宴也要开始了,是来不及回长生殿一趟了。”

姜姮和姜钺赶到了正殿之中。

世家宠臣,王公贵族分坐一席。后宫嫔妃,皇子皇女又坐另一席,皆是按身份品阶由前到后依次而坐。

而宫人正有序地穿梭其中,布菜施酒。

储君位,是左下首席,这是因周礼所定。

姜姮的位置紧跟其后,却是独独在兴和一朝有的,约定俗成般的习惯。

寻常公主,无论辈分、封地,都该落高位妃子一等,是因长幼有序。

而皇帝宠爱长女,自姜姮长到能出席宫宴的年纪后,便越过了品阶之分,亲自排了她的席位次序。

到如今,人人都以习惯、默认。

二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