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皇后教导,实则却是伺候病人。
“小殿下未曾怀疑过吗?娘娘一向安康,即使被老娘娘罚跪流产,也不至于彻底伤了根本。”
柔妃温婉的面容上,流露出几丝悲痛欲绝,她在瞬间泣不成声。
“那一夜……我去求见了娘娘,但娘娘未见我,而当时,她却在殿内。”
姜姮知道,她口中的“那一夜”,是阿娘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夜。
兴和三年十月廿五。
那是一个阴雨天,狂风大作。
“娘娘不见我,却见她……不可能的,绝无可能。”
柔妃记得,自己当时还只是无名无姓的美人,她在殿外,磕了许久的头,却只见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随后,椒房殿传来了纪皇后的死讯。
“娘娘的死……必然与她有关。”柔妃按着眼角,勉强平复着情绪。
“此事,我确是从未听闻过。”姜姮面上不辩喜怒,只一双浅瞳,似乎变得深沉许多。
是啊。
天下人能找出无数条理由,去斥责这位尊贵又任性的公主,除了不孝。
每年纪皇后祭礼,她都会事事亲为。
她是如此思念母亲,所以将母亲身边的女官拜为长史,留在身侧,又与新后撕破了脸,只为守住椒房殿,不让新人住入。
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公主。
但她始终是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姜姮闭上了眼,肤白若玉。
像是摇摇欲坠,将碎的玉。
下一刻,她睁开了眼,冷冰冰地道:“这件事,莫要说出去。”
“自然的,这么多年……除了小殿下您,我未让第三人知晓过。”
又一阵沉默。
柔妃忍不住开口,又安抚劝说。
最后,她道——
“小殿下且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小太子与您,有丝毫差池。”
柔妃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长长的指甲扣入了掌心的肉里,待见她面上又露出了笑,才放心离去。
妃子驾鸾车,可行两宫。
但柔妃是亲自走到长生殿的,所以此时,她亦是徒步离去。
身后只跟着,寥寥无几的宫人。
连珠悄无声息地走入:“殿下,那刘姓小宫女交代了,去外传信散播此事的,的确是她本人,这件事是朝阳殿女官亲自交代她所为。”
姜姮点头示意了解。
连珠问:“要将此事,告之陛下吗?”
姜姮:“往事何必重提,杀一儆百就行,本宫也不行,那罪魁祸首会将所有赌注,压在一个小宫女身上。”
“只这件事,务必让朝阳殿那位清楚,省得来日,做了糊涂鬼。”
这话,像是认定了殷皇后并不无辜。
“殿下,信柔妃娘娘所言吗?”连珠在一旁等了有一会,已将二人对话,听入了心中。
“信啊,为何不信?”姜姮亲手摘了一颗葡萄,不紧不慢地剥开皮,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口中。
又道:“无论信不信,阿娘都死了,估计连皮肉都烂掉了,只剩白骨一副。”
听闻此言,连珠却觉心酸。
姜姮一直都是如此的,混不吝无所谓的样子,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比谁都多思又柔情。
外头天冷,那挂在廊上的鸟笼早被挪进了殿中。
眼下听雪啾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倒也欢快有趣,连珠便想起了它,将它提到身前,望它逗姜姮一笑。
“殿下可别忘了这小家伙。”
瞧那雪白肉嘟嘟的一团,天冷了也缩在笼中一角,比她这个主子还懒,姜姮忍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