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金碗起,就猜到她要提起留春宴,却不曾想过,是这一番说辞。
家中长辈对他的最大期望,就是健康地喘气,再锦上添花便是娶妻生子,无人期待他达成什么。
而在东西市署是不一样的,他对着因不懂商税规则而吃亏的商户工匠,对着像曹志和这样无辜倒霉的普通人,会第一次感觉自己能做点什么。他的肩上,似乎有某种在父兄眼里很微不足道的期待。
闻时鸣没答她的话。
程月圆只好去看闻渊,可闻渊沉默得太久了,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心转意,“再有一次,再受伤一次,我就替你去递辞呈。至于这三月假,你自己想办法去销吧。”闻渊看着她,话却是对闻时鸣说的。
“一定一定,公爹放心,夫君会小心的。”
程月圆雀跃起来,吩咐婢女收好茶碗,快步拉着闻时鸣走出宴厅,犹有不敢置信的惊喜。
“公爹发脾气看着凶,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
“夫君你说,他和兄长会给我什么礼物呀?”
“他们肯定不会给首饰,是银子吗?”
“……”
青年郎君一言不发,手指微凉,没有抗拒,任由她拉着走了,越过前庭花木葳蕤处,还未到沧澜馆,却忽而把她拉进了一个角落。
浓翠树影遮挡住外头视线,他长臂舒展,把一路说个不停的小娘子完完全全困在怀里。
“咦咦咦,又要做什么?我要快快回去。”
“我其实不怎么厉害。”
“啊?”
“阿圆比较厉害,阿圆最厉害。”
闻时鸣收紧手臂,下颔抵在她发顶,一根两根的花样小金钗有点扎人,庭院里无形无影的热*浪和蝉鸣一阵接一阵,充盈四方天地。
他最喜欢的夏日来了。
第22章 “可以的,林大夫,你可以相信他。”
程月圆耐着性子让他抱了一会儿。
她贴得闻时鸣胸膛太紧,显得瓮声瓮气:“我知道我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都要喘气的呀……”
闻时鸣胸腔震动,像是笑了,松开她。她观察地看看他,青年郎君面上那种略显寂寥的神色已消。
“回去啦,回去么?”
“嗯。”
沧澜馆里,见面礼比她更先到达。
陈管事笑呵呵地指挥杂役把大箱小箱放下,对着好奇凑过来的程月圆解释:“这些是侯爷和大郎君特地从黄州带回来的土仪,在当地算不得矜贵,在皇都却是新鲜。”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张轻飘飘的纸页。
“这才是侯爷与大郎君给三少夫人的。”
一张确实是银票,闻时琮给弟媳添妆的。
一张却是商铺文契,程月圆看了看地址在西市,还巧合地离仁心堂很近,她眼前一亮,“这个铺子?”
“铺子是侯爷给的,卖山珍野味等干物,侯爷意思是少夫人想打理就打理,不想打理,每个季度等掌柜来府里报账,舒舒服服地坐着收盈利。”
平阳侯府中馈是冼氏和慎慧月在操持,程月圆对经商算账没有天分,她们有心教她融入进去,有一日试着让她看账簿上有何错漏之处,结果就是程月圆皱着眉犯难一下午,只揪出账簿上写了两个错别字。
但是山珍野味,她懂啊!
真山货假山货,她都不用看,手一摸就能辨别。
程月圆很高兴,认真收好,“陈管事替我谢谢公爹和兄长,我肯定会好好打理,不会叫铺子亏本的。”
三少夫人还是没听明白。
陈管事笑得无奈,这契书连货带铺都是送她的,不止那些盈利,亏不亏侯爷根本不会管。本来侯爷在信中让大夫人提前挑好合适的铺面,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