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多的银子,加上之前纪文山赔给他的十两和家里剩下的一些,他如今手里已经有差不多十八两银子了。
虽说这些钱还得刨去一家人日常的开销,霍文的束侑,药钱,还有他收猪的钱,可这么算下来,也能剩下个十两左右,如此再攒上一两个月,他买骡子的钱就有了。
这样想着,霍青的心里头哪能不火热。
他在外头忙碌时,家里的事儿也全然没有让他操过心。
有江云苓在,家里样样事情都给盘的顺顺当当的。他不用再像前几年的冬日那样,外出收猪,杀猪时还要记挂着家里的活计,也不用再因着担心家里的鸡和猪没人喂,算着时间往回家赶。
更叫他畅快的是,连霍文也一改往日心事重重的模样,病了这一遭,反倒叫他整个人都变了似的,看着更有精气神了,连脸上的笑意都多了一些。
起初霍青还有些奇怪,依着霍文的性子,从前他的身子每病一遭,心情也会跟着低落一段时间。自责加上愧疚,总觉得自己拖累了他,拖累了这个家,心里满是自厌,足足一头半个月脸上也见不到一个笑脸。
他心思又敏感,自以为将心事藏的很好,然而他再怎么说也才十一岁的年纪,如何想将心事藏起,旁人也能一眼瞧出他那郁郁不欢的模样。
所以这一次霍文病好以后,霍青还特意留意了一段时间,生怕他又想不开,甚至在他放心不下,私底下找了霍文想和他聊一聊的时候,霍文还笑着和他说:“大哥,你放心吧,我想开了。以后我会好好读书,也会好好养身子的,你不必再担心我。”
霍青见他脸上的轻松不似作假,正有些意外,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霍文在医舍里住的那段时间,江云苓和他聊过一次。
其实江云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纪文山开错了药,以及霍青如何将纪文山告上公堂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霍文。
同一般人对待病人的做法不一样,江云苓并不主张将家里的事儿都瞒着霍文,只为叫他少操心,也少想太多的做法。
这也是源自于从前照料他娘季婉容那儿得来的经验。
他娘的身子也不大好,常年药不能停,但家里无论有什么事,他爹几乎从来不会瞒着娘亲,反而时时夫妻俩一起商议着。
娘亲什么事都知道,心里便不会胡乱猜测,也不会觉得自己毫无用处。相反,瞒着她反而会叫她心里有更多的负罪感,觉得拖累了家里,但既是一家人,本就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直到现在,霍文仍然十分清楚的记得江云苓当时在医舍里和他说的话。
“小文你总觉得你拖累了这个家,可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也是霍大哥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再说这一次的事儿,那纪文山敢和赖大勾结着来欺负咱们,不就是因为看家里在镇上没有人脉,没有依靠。可你若是认真读书,将来考上童生,秀才,甚至是更多的。家里有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到时不说村里人敬着,便是到了镇上,旁人也不敢随意将咱们欺辱了去。”
“那么霍大哥今日在公堂上时,背后也不至于无人可以依靠了。这不就是你能为这个家里做的吗?你也可以成为霍大哥的依靠啊。”
就是这么几句话,叫霍文在一瞬间忽然有了醍醐灌顶之感,这才恍然发觉,原来他之前一直都在钻牛角尖。
再加上如今已然弄清,他的身体在最近一段时间病情会如此反复,全是因为纪文山没有好好给他瞧病之故。
后来白大夫,孙大夫都给他摸过脉,都说他这病其实没有想象中那样严重,只需好好养着,保重身子,不要做太激烈的事,最多就是身体比旁人弱一些,但平日正常生活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甚至经两个大夫轮流诊过脉,又调理了药方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