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快之火跃起,不免意气风发道:“如今成汤天下,日益繁盛,南北皆定,只余东西。余自知不才,全靠先祖庇佑,方有今日!余只求有生之年,将天下平定,命四海尽归王土!”
说到这,他又顿住,察觉到自己过于忘情,忙回身笑问妲己,“还未来得及问,大祭司此来为何?”
妲己这才低头一笑:“先前天子问祭祀及约束贵族一事,先祖有了答复,特来相告。”她刻意停顿一下才说:
“先祖说人牲畜牲已够多,若再需要,会托梦告知,故而如今花果侍奉,已然极好。
至于贵族,先祖心疼后代,并不舍其受苦,故劝天子徐徐瓦解,万勿冒进。”
一正一驳。
而此数言之内,当然含有妲己自己的考量。
锐减祭祀人牲之数,乃是对大邑祭祀之礼的重大改革,其影响或许更胜株离之舞,故而连妲己手握宗庙至权,也只敢缓慢试探进行。
此一步迈出,已是惊世骇俗。
而削减贵族职务与势力,又是另一样变天改革。
狐狸曾对她说过,古往今来,一国制度再如何腐朽不堪,若贸然大动,也仍是速死大于重生,而改革者,不论君臣,也绝无好下场。
妲己虽才来不久,却已感知到贵族压抑的情绪好似石下熔岩,若再火上浇油,只怕更要不好。
她全然是出于前八世的情分,才在离去前好意将帝辛提醒。
帝辛闻言沉思良久,果然面有顾虑,良久才说:“先祖爱护后代,余深知。”
妲己见他似乎是听入了耳中,这才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先祖也提到周原之事。”
帝辛果然神色一肃,轻声道:“请言。”
妲己说出自己编好的托词:“先祖说,西伯侯殒身时,恐周原之内生乱,命我前去察看。”
这话说完,后脊一阵微微发毛,不知帝辛会否同意。
果然,帝辛疑惑的声线低沉,“为何是命大祭司前去?”
妲己道:“先祖说我有仙人之命,自有止乱之能。若可不费一兵一卒平复,则天子日后再不必忧心西侧。但若……连我也难以化解,先祖会保我折返告知,好叫天子早有准备。”
狐狸听出她还为自己留了后路,并不吱声。
帝辛问:“先祖可有说需去多久?”
她心知自己此去或许再不归还,却道:“少则一月,多则三月而已。”
她看到帝辛走到自己面前,视线垂下时,正可看到他腰带上一排罕见的螺纹橘色扁贝,围镶的骨片形成菱形花纹,包裹着紧窄的腰。
帝辛的声音里有着怪异的柔和:“话虽如此,可余既已知周原将乱,又怎可命大祭司一人前往?”
妲己听出这话中关切多于怀疑,不慌不忙道:“或许只是子嗣争权之乱,若我前往,犹可控制。且我也不会孤身前去。我会选拔寻四十名精锐武士相随,一为护卫,二也为随时脱身。”
为怕帝辛还要寻旁的借口,她低声道:“也是先祖下令,我不敢不从。”
帝辛思忖一阵,亲自书下一条简,道:“既如此,你可携我手令,待时机到来,自行向军中择人……另来若昌亡子承,大邑也要派遣事官前去观礼册封,你与事官一道前去,好彼此防着山匪野兽。”
这既是手令,也是一道对她的保护。
这保护在妆奁内躺着,直至十日后。
这日风和鸟鸣,空气润泽,妲己从骑射营晨时点卯归来,又被请去南肆断事。
她的坐骑已又换回了追月。也是鄂顺趁着情温益好,再提出将追月赠予,她也就顺势将可怜小马领了回来。
此时,追月意气风发,清脆马蹄回响南肆。纵然戍卫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