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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国国君子侄,国中因盛产艾草编席而闻名。

席子乃是大邑第一生活用具,不但坐卧皆需,婚丧之事更是赠礼必备。故而萧民以其为生,其国以其为名。

且说萧采自从见过妲己后,便混似挨了霜的春草,遭了瘟的鸡苗,活活染了些刻骨相思。他近来日日守在骑射场,就只为被妲己看到。

叹只叹,妲己那双秋水眼儿,看过了天,看过了地,连飞鸟草叶也看过,却独独不曾看他。

此时,他懒懒抬眼,将饥樊上下打量一番,语调拖长问:“你是妲己的奴?”

饥樊低着头,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人,在脑中疯狂寻找对策。

旁边的仆一脚踹在他腚上:“公子问话,你怎不答?”

饥樊忙道:“喏,是鬼巫的奴。”

萧采也不看他,悠然慢语,“我欲与你主人相好,只要你肯从中助力,这些都归你。”

说着萎靡抬手,手下人捧上一小盒来给饥樊,打开,是满满一盒夔贝。

饥樊看了一眼,并无波澜,“何为相好?”

萧采见他既无惧怕,也不抗拒,反玩味而笑,俯身道:“相好便是,明日午后,你想办法将她引来后山的树林,余等事不必你管。”

饥樊:“鬼巫尊贵,公子如此行事,只怕王子要迁怒。”

萧采一怔,确实也有些怕武庚,但终归色心压倒一切,强硬道:“有苏羊屎小国,王子又远在天边,我何惧哉?你若不肯……”

他语气威胁。

饥樊心知自己仅是个奴,纵然是天子赏赐,但被杀死也不过是对方多赔一条犬了事。当下心中算计,意识到机会到来,斟酌着字句道:“但公子也知,我主人身边有一奴,日日跟随,无比忠心,她若闹起来,我怕……”

萧采这才想起,妲己身边似乎确有一女,颇有殊色,日常影子般萦绕在妲己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他竟忘了此人!

萧采虽也勉强算贵族,奈何大邑之中贵族如麻,葛葛蔓蔓,他的身份便实在不够看,不过是被人混称公子罢了。

何况他如今身在大邑求学,而辟雍供养的那群贵族国老,平日虽并不大管细处,但其权力之盛,不可小觑。

真闹不好,要吃鞭子。

饥樊这时才抬眸,谄笑说道:“我倒是有一法,想说予公子。”

萧采挠挠下巴,有些兴起:“哦?何意?”

饥樊看看左右,道:“需近前说明。”

于是萧采令左右候在围外,任他附耳低语。

饥樊眼中闪过一道阴狠,语气极轻:“欲取其主,先取其奴……”

此时,青女姚浑不知危险将近,正陪同妲己在成均馆求乐。

毕竟,轻妙巫舞,也需伴以空灵之乐,故而选用何等乐器、乐章如何撰写、又挑选何人,也皆是难事。

成均馆馆主,名容,擅谱乐,擅舞羽,不但是大邑高级贵族,更是辅佐了三代帝王的老乐师,主管一切祭祀礼乐。

但妲己来之前已知晓了一点内情:

商容之子乃是商雒,而商雒之妻,正是鬼侯次女姣媿。

姣媿平素绝少参与政治,故而并不曾被其父波及。

但商雒的表弟,又是商圻……

此时,商容麻赖赖一张老脸上印堂发黑,显然在天子与贵族的无尽隐战中元气大伤。

听闻妲己请求,他神情微妙,冷冷“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近来听人说,鬼巫有通天听、探黄泉的本事;既会预言,又能隔空取人性命。如此仙力,何不自己招天兵来谱乐?”

妲己耐着性子,少不得说些动听马屁:“人人皆说师容之乐妙达,天音也难及,故我特来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