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也总喜欢说,老天庇佑着她,皇兄要修道,也是想求天道庇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烧香拜佛是人,施舍长生是天,真有这么好用,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事与愿违。”
老夫人道:“你既如此想,何不去劝劝陛下呢?”
敬溪笑了一声:“皇兄若想得偿所愿,我又怎能不让?”
她从来管不住皇兄。
老夫人无言许久,实是无话可说。
敬溪问她:“母亲既累了,那就休息吧。”
谢老夫人却叫住了她,她问她,这些时日宋醒月是不是一直在外头忙活着铺子的事?
说起这事,敬溪话中也没什么好气,她滔滔不绝道:“不过就是一个铺子,也不知有什么好上心,我上回同长舟说过,若她真叫这么缺钱,多给她些钱花没有不成?说是不要天爷啊,这是在强撑着什么气不知道,明面上瞧着
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给她钱花却又推三阻四,是我好心叫她当做驴肝肺了”
老夫人连连讨饶:“好了好了,你叨叨的我头疼。”
敬溪总算是闭了嘴,不再告状。
她看着敬溪,道:“你若心中这样想着,我看你现在早些去为长舟来看一门亲事算是不错。”
母子两个,一个比另一个更轴一些,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事好叫钱去摆平,宋醒月的态度难道还不明显吗?
旁观者清,谢老夫人光是从宋醒月对那花肆上心的态度来看,也猜到了些什么。
什么情况下是要对一间铺子如此上心?那怕是将其看做了吃饭的活计,又为什么要将那看做吃饭活计?难道又还不够清楚吗。
老夫人道:“我早说过,她日子不好过,我不多说别的,你为何不能想想,当初长舟,完全可以不娶,为何非是要去娶?若以后真要过不下去,你看着些长舟,别叫他左了性子,想了岔子,我膝下就那么几个孙子孙女,两只手全数得过来。”
谢临序人聪明,可性子却轴,这事,谢修知道,谢老夫人知道,甚至死去的老国公也知道,就和谢临序一样轴的敬溪不知道。
越是轴的人,就越容易走岔路。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贫穷的人执拗着钱财,不缺钱的人渴望去寻求精神上的寄托,道德感太强的人又总是企图一切都有道德,伪君子希望论语书上的所有道理全部成真,小时候没有吃到的糖成了长大的执念,岁少之时淋过的雨而后成了一生的潮湿阵阵作痛一切,如同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有些人一辈子也没破心中贼。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破不了心中贼。
于老夫人而言,见过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了。
只是在想,将来日子真过不下去了,谢临序怎么办?
他这样轴,该怎么办。
可这些东西,老夫人也不想去细究了,说几句提点的话都快耗费完了她的精气神,对那些犟脾气的人,说得再多,也只叫自己气得越厉害。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敬溪果然是听不明白老夫人在说什么。
什么过不下去?
谢临序又有什么好想岔了?
老夫人那话说的她晕晕乎乎的,敬溪还要在问,就叫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到这种地步,你问天去,问我做些什么。”
方才敬溪自己说的话现在被老夫人说回来,叫她堵了个严严实实,也没法子再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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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帝自修道之后,精力体力大不如前,也没功夫去面对那些群臣以及群臣家眷,样子功夫都不大愿意做下去,以至于今年宫中的除夕宴他也就只招了阁老、太子,以及几个信赖的臣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