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自己在树上的锦袋,也在看游扶桑。
风一过,灯火阑珊,身影消散不见。
而身后,有人陡然握住她的手腕——
熟悉的香气,如清荷清丽,夹杂一丝纯净的煞芙蓉气息。
有那么一个刹那,游扶桑回到庚盈被长箭贯穿的瞬间,仿似被煞芙蓉定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窖,血液尽数冻结。
身后那人不知晓她这些反应,仍然握紧她的手腕,五指箍得有些紧。一身夜行衣,漆黑的帽檐压得那样低,仿似十分局促,于是声音染上哀求。
她说:“师姐,是我。”
第36章 事事休矣
◎允许物是人非事事休◎
师姐。
从前那么多次,宴如是一声声“师姐”总让游扶桑心悸不已。少年人太容易心动,心意随着春风起又随秋叶落,以为一瞬是永恒,一次许诺便要亘古不变。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
或说要允许自己改变,允许世事更迭。
要允许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于是今日游扶桑再听见这称呼,居然有一种淡淡的厌烦。
她未看向宴如是,反而在庸州影影绰绰的华灯中回首,与姜禧对视一眼。
姜禧颔首,很自觉地回避了。
二人找了一处酒楼。
修士入庸州,大抵都会简单易容,或者做一个隐匿符,让人雾里看花看不清真实面容;可即便如此,气场也与凡人大不相同。是以酒楼小二看了宴如是与游扶桑,即刻一拍脑袋,迎她们去向最上层雅间。
入夜的酒楼本最哄闹,有人唱戏有人说书,而这雅间却是闹市之中最隐蔽之处。
大约是身在闹市,不惹红尘。
小二上的都是清酒,松桂雕花棠梨酿酒,单单放在案上已芬芳扑鼻,又窗棂半开,偶尔夜风拂过,更是一片馥郁飘香,宛如身在一场淋漓雪中,抬眼便是第一枝春色。
可是管它春夏秋冬风花雪月,这对座桌前的二人是谁也没心思观赏了。
这酒便这么放在桌上,琉璃玉盏映一片月光,与宴如是沉暗的双眼。
宴如是摘下夜行斗篷,“师姐……”
咣当一下,是游扶桑猛然将银盏丢在桌上,她面无表情地扫宴如是一眼,眼底的金色比这入了秋的月色更冷。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月光洒在宴如是的面上,她低垂下眼,有忐忑也有踌躇,“我来找你不为别的事情,只是想给你一件东西。”
她拿出一个方形的锦盒,一只手掌的大小,盒沿翡翠点缀,金玉镶边,显是价值连城。
宴如是推来锦盒,游扶桑并不伸手接,只冷冷问:“是什么?”
游扶桑语气极差,却也是宴如是意料之中。她不说什么,只低下头轻声:“这是三清白芍的花种,这世间仅此一份,从前母亲将它存在宴门禁地,我拿来……”
忽然,游扶桑将她话打断,兀自“哦”一下,“我收下了。”
态度转变太快,宴如是几分受宠若惊:“师姐、师姐不问这白芍是做什么的吗?”
游扶桑轻轻瞥她一眼,笑着反问:“师妹怎么会害我呢?”
这笑并不和善,带着魔修独有的冷意,阴恻恻的皮笑肉不笑,仿似不是笑,而是极力嘲讽。
可是……师姐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
宴如是稍稍犹疑一下,很快也抿起一个笑,“师姐全心全意信任我,我自是感激不尽。这三清白芍是克制魔气侵蚀之物,与那煞芙蓉异曲同工……”
煞芙蓉。
那分明是抑制魔修魔气,能要魔修性命的东西。
宴如是现在将三清白芍赠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