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却来迎我,又被你生生劫胡,想必李珣回去定是不会给她好脸,罢了,他人命运我可不敢掺和。”
说完,竟没有半分心虚之意,反倒神色愉快起来,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缠人的东西。
顾行渊看着从马车窗户探出头,一副洋洋得意的沈念之,眉目微敛,没有言语。
青崖渡口不远了,日头尚未爬至中天,三人已抵青崖渡口。
渡口隐在林壑之间,江面辽阔,冬日水色冷凝如铁,一叶孤舟泊于岸边,船身斑驳,帆索半卷。
雪还未化尽,船板上结着薄冰,偶有乌鸦从枯枝跃下,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碎波。
顾行渊牵马走在最前,一眼扫过渡口左右,眉峰微蹙:“四周无人,不像是有船要开的样子。”
霜杏也从马车上下来,低声道:“这地方也太冷清了。”
渡口潮湿低洼,岸边杂草被雪水压得伏在地上,一排枯黄的芦苇随风飒飒作响,河水因连日寒潮结了薄冰,碎裂成一道道尖薄的纹理。
老船夫缩在蓑衣里,身形佝偻,眉毛胡须早已结霜。他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缓缓抬眼,主动打了个招呼,顾行渊这才看到他。
顾行渊跟马车里的沈念之说道:“我们要渡江,后面的路做不了马车了,很艰苦,你须忍忍。”
沈念之撩帘而下,重重地点点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像是在告诉顾行渊,她可以。
随后三人走向渡口。
“老丈。”顾行渊勒马止步,声音低而平稳,“能否过河?”
老船夫没急着答,只看了看他们身后,又扫了眼女子的衣角——那红色太鲜明,是喜服的颜色。他眉头微蹙,似是迟疑。
沈念之也走上前,朝他拱手笑道:“劳烦一趟。”
她的笑带着几分倦意,却极有礼数。
老船夫咂了咂嘴,犹豫道:“河面浮冰多,船不好撑……姑娘这是新婚?”他话虽问,语气却更像试探。
沈念之笑意未改:“旧事已过,能不能过河,才是眼下的要紧事。”
老船夫似还在权衡。
顾行渊已从马背上解下荷包,放在船头木板上。
“我们赶路。”他说,“若能过河,此铜钱便奉上。”
老船夫这才点头,将钱收起,转身去解缆。
船板窄窄,接近冰面时极易打滑。沈念之率先走上去,顾行渊紧随其后。
船身老旧,踩上去时竟微微一沉,沈念之步伐顿了一下。顾行渊一手提着包袱,一手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
“慢点。”他语声不高,却带着一丝紧绷。
船夫撑竿起航,船身一晃,浮冰被轻轻推开。渡河的船原本就小,再加上今日风势猛,船身左右晃动得厉害。
沈念之坐在舱内,眼望着冰河,忽然问:“你说他信我们吗?”
“谁?”
“老船夫。”
顾行渊沉默了一瞬,低声道:“不一定,但是管他呢,有我在你还怕他有歪心思不成?”
话音刚落,船身忽然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
沈念之险些撞到坐在她对面的顾行渊身上,还好他及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船外传来“咔啦”一声,是冰层裂开的声音
,极响,在这空旷水面间回荡得刺耳。船夫一声低骂,撑竿却不敢停手:“这里薄冰会有些晃动,客官……”
话未说完,一支短箭破空而来,钉在舱壁!
沈念之瞳孔一缩,回头看见船后十数丈处,岸边有黑影跃出芦苇,弓箭架起,几骑马正疾驰追来。
顾行渊猛然起身:“趴下!”他一手将沈念之按低。
“他们怎么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