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往宫外走。
大安怕碰上客套,放慢脚步,哪知偷听到一嘴。
“如此大雨,陛下却仍从容,真是君王威仪。”
“主要是陛下心平气和,先前在咱们礼部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们同陛下结识还短,我认识陛下十年了,他一直这般温和,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没变过。”
大安耳朵偷听,眼睛却不自觉望向途经的池苑御湖,陛下在旁人面前,的确就像这湖水,波澜不惊,一平如镜,和善也好,矜贵也罢,还始终带点疏离淡漠,可望不可即。
没有任何改变。
陛下只有云娘娘面前才会性情大变,旁人瞧见的是湖面,唯独云娘娘见着的是湖底,什么虾蟹王八、淤泥藕节,黑的暗的甚至是沉尸,陛下都统统给云娘娘瞧见,也只愿给她瞧见。
大安长吁口气,连他这个木鱼脑袋都看透了,陛下离不开云娘娘。
大安到了麟德殿,与使节见礼,引去御书房。齐拂己端坐圈椅,与使节对谈。半个时辰后,使节离去,齐拂己仍未挪身,大安就隐隐觉出不对劲了。
他还嗅到了不对劲的根源——陛下三天没见云娘娘了。
大安大着胆子窥视,发现皇帝虽然面色平静,但手指捏着桌沿,指节已经用力到发白。
唉,大安在心底叹口气,他是听说了,陛下和云娘娘又闹了吵了。
如何破局?
依着习惯,应该会是陛下主动放低身段,去哄一哄……
“大安。”齐拂己突然唤。
“臣在。”大安忙上前,对上皇帝铁青的脸,先是一愣,继而心中发颤。
“传召大理寺卿。”齐拂己冷声下令。
大安思及李凝,又傻了下,待真传来大理寺卿,皇帝打听的不是李凝,而是齐宽和从前金凤阁逼良为娼的案子。
都是些猴年马月的旧事了!
皇帝着大理寺翻查旧物,又命速喜暗地寻访,花了两日,弄来一瓶金凤阁的夜夜娇,据说这种禁药入水既化,女子服食后任是玉女尼姑也动情。
大安心惊肉跳,七上八下,再窥视皇帝,见其手紧攥着盛禁药的玉瓶,脸上已不能仅用铁青来形容,而是骇人。
齐拂己攥着瓶子往偏殿走,脚步果决坚毅——他是天子,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卑躬屈膝,他却要在云窈面前摇尾乞怜。
还乞不到怜。
那就互相怨恨下去吧,抵死痴缠!
齐拂己紧抿双唇,绷着两颊,推开偏殿大门。
云窈正坐在桌边,听见响动,回头望来,与他四目对上那一刻漂亮的眼睛旋即张大,瞪他。
对,就是要这样怨恨,齐拂己心底有个小人在叫嚣,既激动又绝望,他没法放她走,所以只能这样。
齐拂己握着玉瓶,一步步走向云窈。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眠仇侣
云窈很快注意到齐拂己手中玉瓶,整个人变得警觉、戒备。
齐拂己不讶异她的变化,云窈要是留意不到那就不是她。
终于,云窈开始后退,保持着和齐拂己的距离。她紧紧盯着玉瓶:“这是什么?”
“夜夜娇。”齐拂己极其坦然、甚至坦荡地告诉她。进殿以后,他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
云窈那年只知齐宽对自己用了禁药,但不曾听过名字,因为齐拂己的回答对她而言十分陌生,她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将心弦崩得更紧:“你到底要做什么?”
齐拂己再找前走两步,转瞬云窈就被逼至墙角,避无可避。
他掂了掂手上的药,这夜夜娇齐宽那会还是丸剂,如今配成了药水,是云窈爱喝的酸甜口。
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