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李大人去了。”
“去哪了?”步仙镝嗫嚅,接过信笺,面上迷茫之色未散。
“人没了……”铁头面上泛起悲戚,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大人节哀。”
步仙镝陡然回过神,急匆匆拆信,他的手都在颤抖,一瞬间不认识一个个墨字,云窈在旁偷看,却是瞧得分明,许是步仙镝手抖得太厉害,纸晃起来,她眼前亦是一片恍惚。
她想起李凝和步仙镝、齐拂己三人匪浅关系,心惊胆战,一柄利剑骤然悬于头顶,步仙镝侧首看向云窈,似乎忍不住有话要同她讲。
云窈对视,张目,提醒他暂时不要开口。
步仙镝默咽一口忍住,等铁头走后,二人私下待在屋内,他才同她哽咽道:“李兄是我挚交知己,我必须进京吊丧。”
用的商量语气,却说了“必须”。
云窈忽然觉得头顶的绳子断了,甚至可以听见砰的一声,剑落下来。
两个月前他才向她许诺,这辈子不回京城,她自然有几分愤怒,但见步仙镝眼睛通红晶莹,却又不忍,化作柔声:“不是说好了……不回京吗?”
曾经打动她的誓言,犹在耳边响起。
步仙镝定定看着云窈:“做人要有情有义。”
云窈一时纷乱,既自私地想指责他食言,又忍不住欣赏他的性情,还有许许多多,百感交杂。
她深吸口气,正要开口,忽听步仙镝又道:“跟我一道回京吧?”
“你疯了!”云窈脱口而出。
“没说常住,”步仙镝凑近云窈,解释,“就待个七、八日,我们再一道返回云中。”他看向云窈,眸中泛起几缕期待和哀婉,复又低头,“我想娶你过门,总要……先见过父母吧?”
云窈噎了下,设身处地,换到步仙镝的位置,他没有错。可她一想到要回京城,就觉自投罗网,她甚至能想象自己一进城,城门立关,她就想一只粘往的飞蛾被裹起来,送到齐拂己面前。
云窈霎时起一身鸡皮疙瘩,不住摇头:“我不回京,死也不回!”
她本能想抱臂护己,又想倚入步仙镝怀中,寻求安慰,却记起他刚刚才讲的,执意回京那番话,身子定住。
云窈就伫在原地,与步仙镝两两凝视。
良久,终是步仙镝先开口:“我不逼你,我俩都先静静,缓几日——”想到不能拖延吊丧,那样对不住李凝,步仙镝改口道,“我们先冷静一日,再议。”
一日不过十二时辰,云窈岂会改口。
最终是步仙镝依了云窈,他独自赴京,她留在云中城。
“吊完丧我就即刻折返,尽量只待一两日。”
不再是七、八日了。
他拥着她恋恋不舍,又叮嘱许多云窈独自在云中城需要注意的。
“你放心吧。”云窈回应,“你上京也要多加小心。”
“我会留心。”步仙镝说完还拥着她,另一只手去抓云窈放在膝上的手,反复摩挲,又一根根捏她手指。
云窈低头瞧着二人的手,轻道:“你这一去势必会面圣……”
她说不下去,步仙镝却自然而然接话,显然早已经考虑过:“倘若陛下问起,我就说边关守备,不能久离,掉以轻心。”
云窈粘着两瓣唇,不说话,半晌,她似下定决定,突然扭头分唇,吻在步仙镝颊上。
步仙镝瞬间呆滞如雕塑,捏云窈的那只手也不再动作。
云窈咬唇,他们在一起两个月了,但除了搂搂抱抱再没有更亲密的接触,不知为何,她心里这一刻想的竟是一定要如愿,得偿自己的愿也好,膈应齐拂己也罢,趁着步仙镝呆愣,云窈倾身,得寸进尺再吻他的唇。
步仙镝仍定着,唯有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