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半句就戛然而止,大公子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吧?
鬼要跟她淡如水!
齐拂己暗暗叫囔,他的心和眼里的雪一样冰冷,他才不要淡如水,他和她都要被成亲那日香浓的喜酒灌醉!
但他还是转头,面不改色看向云窈,相视一笑。在云窈眼里,二人冰释前嫌,成了朋友。
*
夜里,齐拂己轻车熟路进入云窈闺房。
脸色阴沉,挑眼眺向云窈床边几上摆的一只憨态可掬的泥塑小猪,呵——见着这猪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是她做的风水,想用水来灭火,亥猪来冲巳蛇?
怎么着,他在她梦里是蛇吗?
齐拂己目光轻蔑掠过小猪,看向床上熟睡的云窈,即刻转笑。他娴熟褪去衣物,上榻将她拥住,昨晚枕着他胳膊的时光太过美妙,仿佛整晚云窈都主动扑在他怀里,比吻她的唇还要幸福。话虽这么说,但今晚他也仍要吻她唇。
齐拂己拥着云窈落下一个吻,待分开时,他瞧见云窈睁开两眼,与他四目相对。
她含的解药能解无色无味的蒙汗药香,现在她的心和眸子一样清澈且清明,明明白白映着一个齐拂己。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绮念绝
她眼里的齐拂己眸子微促,仍沉浸在刚才的拥抱亲吻中,迟了一霎,痴迷才尽数被惊恐、羞耻和混乱取代。
齐拂脸上血色尽褪,漆黑深夜,却觉一束三伏正午的阳光直直照着自己。他习惯了黑暗,本能抬手遮挡光明,却倏地一顿——他清晰瞧见云窈脸上的冰冷、清醒,以及她眸子那个丑陋的自己,无处遁形。
齐拂己右手悬空,无法再举高遮挡不存在的光线,他的手抖得厉害,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和修长五指一起剧烈震颤。
外面早不下雪籽,只有暴风雨在呼啸,偶尔一道闪雷劈破窗户,将床上藕色的纱帐照成喜庆的红绡,束帐的金钩反射点点光亮到帐上,像流波粼粼,红的欲滴,金的璀璨迷离。
齐拂己很快冷静下来,仿佛天生适合这种阴冷诡谲天气。云窈眼里,他渐渐和幽黑的夜、煞白的闪电、靡靡的红帐融为一体。
他很冷静地问她,甚至眼角眉梢浮起一丝笑意:“窈娘,你怎么引我来你梦里?”
铺天盖地的悲凉朝云窈袭来,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他在狡辩、解释,将自己的罪行否认修饰成她的梦,让她以为还在梦里。
可今夜以前,他当着她的面都喊“云姑娘”,从来不会亲昵地称呼“窈娘”,他的谎言混乱、矛盾、不堪一击!
在高度紧张和警惕下,云窈甚至捕捉到齐拂己余光飞快瞥向自己下唇——更准确地讲,是透过下唇看向舌下。
他在寻找她清醒的原因。
他压根没有一丝悔改之意!
云窈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情不自禁瞪了齐拂己一眼。
齐拂己完完全全接住她的目光。
他内心好似连绵起伏的山峦,先是震颤,继而裂开一道缝,山石簌簌往下滚,崩塌的迅速越来越快,摧枯拉朽,巍峨陡峰化为沧海,波涛起伏,再不见陆地。
他心里幽幽地想:也好,自己的肮脏终于被她瞧见,那是不是她也终于感受到他爱的炽烈?
他的渴求和欲念大白天下,一览无遗,那他就可以不再隐忍?
他甚至幻想趁她醒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翻身压下,她既然不愿意迷糊混沌地过日子,非要求一个真相,那就让她再瞧清些,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不知廉耻、不堪入目!
她肯定会呜呜咽咽,但他不会再心软给她机会,他要让她睁眼看着他是怎样讨要回馈,看着自己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水,下不来床。
荒唐!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