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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泽爱不释手,选了好几个盒子才安置好。

然后铺陈纸张给他写信。

“见字如晤,承蒙蒋都督夸奖,愧不敢当。早有听闻蒋都督镇守边关的功绩,又有广开贸易商队的善举,这才当真让在下敬佩。注:务必原话带到,莫要吃些不必要的飞醋。”

宋彦泽忍不住笑了一会,手指轻轻拨弄那朵从千里之外送来的小花。

“兖州冬日苦寒,每每想来总觉得放心不下,万望你珍重,保重身体。战场凶险,我知你本领,却也挂念你是否受伤,是否妥善处理。朝中局势瞬息,粮草辎重若有短缺不尽心的,一定传信回来。”

“无论是何时令,你不在身边,我总是不开怀的。”宋彦泽写完又觉得孟浪,笔尖一顿,想划掉,又觉得他会高兴,最后只画了括号批了小字:待修改。

“你送的梅花,我已妥帖收好了。盼你千万珍重,开春之后凯旋归来,折一枝梅花亲自送到我身边来。”

宋彦泽封了信封,半推开窗子,雪落得急,天地明亮,院子里的梅树夹着花苞已经冒出了。

快回到我身边吧。

兖州战事胶着,年节时分,消息传回京城,只说双方僵持不下。

年节时分,京都上放了烟火,宋彦泽却愁眉不展,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他总是挑好的说,他只好安慰自己。

总归他还能回信。

年节将过,瑄王便衣来访,来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同他手谈一局,喝了几杯茶,送了些年礼。

“小宋大人,今日京都热闹,但天气渐凉,还是少走动为好。”

宋彦泽眉头一动,捏着棋子的手一紧。

“小宋大人心有挂念,又让本王赢了。”

瑄王一笑,宋彦泽回神看了一眼棋局,却是输得彻底。

“困兽之斗,都说是徒劳。但往往困兽之斗是用劲了全部气力,稍有不慎便会让它绝地翻盘。”

宋彦泽垂下眼眸,淡声提醒。

瑄王一笑。“小宋大人说的正是。”

上元佳节,宫中设大宴,宋彦泽特意被皇帝钦点赴宴,宴席上毫无异状,就在快要散场之时,突然宫门被锁,一队甲胄士兵带刀上殿。

众人惊诧不已,太子施施然站起身,拱手向他的父皇。

“父皇莫慌,儿臣这是听说今日朝中奸臣意图不轨,特来带兵清君侧。”

皇上脸色煞白,他的身体这半年迅速衰败,这一气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宋彦泽坐在最后,身边皆是两股战战的朝臣们。

太子随手提剑,从席上提出李恒的儿子,拽到了李恒面前一剑毙命。

“李阁老,杀奸佞,您觉得会杀到您吗?”

瑄王冷眼看着,他身后已有两人拿刀架在他脖颈间,他却怡然自得,神情像是在看宴饮歌舞。

太子一连杀了几位李恒党,血腥味弥漫,金殿之上太子身上沾血,状若癫狂。

他转头看见了端坐在位子上的宋彦泽,一手拖拽着李恒,一手提剑走到他面前。

提剑挑起他的下巴,眼神轻佻恣意,赏玩似的。

“小宋大人恨毒了这老匹夫了吧?今日,孤赏你一个恩典,去,亲手杀了他。”

宋彦泽未动,神情淡漠平静,抬眼看向脸颊边溅了鲜血的太子。

“臣如今是翰林院编修,并无处置李阁老之职权。”

太子拎着李恒,提剑便割开了他的喉咙。宋彦泽不喜欢他的为官为人,却到底不忍地闭了下眼。

一代传奇,权倾朝野的阁老,竟是这样不体面的死法。

“孤喜欢你这样的人,看着软弱一书生,实际骨头硬着呢,忠君爱国,孤现在是使唤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