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突然出现那一张脸。
他撑着,垂下头来,青丝如网笼罩住他,就在他的脸颊边,痒痒的,轻晃着没有声音,却震耳欲聋。
他在暖黄的灯火中笑着,唇瓣开合,慢慢向他靠近,脸颊红着,低声说。
“一辈子。”
庭雁猛地一哆嗦睁开了眼,只听见庭院里细小的虫鸣声,吹来的夜风吹散他的炽热和奇异的味道。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鲜红的发绳,流苏在夜风里轻晃。
宋彦泽凝神仔细地在纸张上写着,终于深吸一口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搁下了笔。
神经一松,百无聊赖,他推开窗,撑着脸看向庭院里正练拳脚的小雁哥哥。
真是奇怪,一年以前他还比自己矮一些,就一年时间他就跟充了气一样。祖母特意为他请了徽州最好的老镖师练武,他这下子更不得了了。
不仅比自己高,还比自己精壮了。
宋彦泽只有一点点羡慕,真的只有一点。还好莲心也完全不行,还跟他处于一个水平。
一年多来,他还教了他认字写字,他学得很快,比那时候教莲心省事多了。
庭院里原来只有芭蕉和几棵桥柏,如今也有了一棵梅树。
“你都叫梅远了,难道不该种一棵梅树?”
小雁哥哥不像从前不说话,只是喜欢盯着人看了,如今话还多,有时候他都说不过了。
“小书呆子,出来练一会?”
他带着一身热气走过来,伸手一戳他脑门,宋彦泽每次都躲着不愿意和他练拳脚,他就喊他——书呆子。
宋彦泽想念那个不说话的小雁哥哥,这个攻击力太强。
他啪一下从里面合上窗子:“武夫!本状元不屑与你争辩。”
“夏蝉不可语冰。”
“叽里咕噜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彦泽切了一声:“胸无点墨。”
一阵清风拂过,清梅的香气飘来,冷而香。
蒋亭渊先睁开了眼睛,久违地梦见以前的事。对他来说,他总是喜欢反复回忆,只回忆到这,只留那些最美好的。
床边的玉瓶里插着梅枝,清香气夹着冷,吹走了春梦的残余。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抱紧了怀里睡得正熟的人。
七年多的时间,他们分开七年多了。
小雁哥哥只在梦里了,蒋亭渊还有他的一辈子。
他低头嗅闻他身上的味道,暖融融的,他紧闭着眼睛,长睫轻颤着,嘴唇微动着。
蒋亭渊低头去看,唇瓣轻一贴他的额头。
如果你敢喊小雁哥哥,蒋亭渊也还是会不高兴的。
你心里只能有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曾经一无所有的自己。
时辰不早了,小宋大人这几日被免了早朝好好休息,他还得起来去早朝。
行伍出身,他穿衣服比磨磨唧唧的小宋大人快多了,抓起一边的雁翎,转回身再给他掖掖被子,就该走了。
蒋亭渊都不用走门,直接走到院墙边伸手就翻过去了,过分娴熟。
玄青都知道他家大人的老习惯了,就在院墙边等着,拿着一沓封着条子的信件。
御前使的势力远远不仅在京都,毕竟是天子耳目。
蒋亭渊腰间挂刀,走动间红色的穗子轻晃,无声撞着。他一件一件拆开来看着,一边大步向外走去。
“大人,瑄王殿下那边回话了。”
“瑄王殿下说,您放心,他不是太子那种为了党争不顾百姓苍生的人。”
蒋亭渊对这动听的话只是一嗯,没表现出什么态度。
“派人去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