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硬着头皮夹起一块裹满辣椒碎屑的鸡块,闭眼塞进嘴里。
滚烫的酱汁和油脂先发制人,直接压制了味蕾。
“嘶——!”周邢倒抽一口冷气,整张脸“唰”地一下红透。
他下意识想吐出来,可鸡肉的鲜嫩和辣椒那辣到极致反而有种诡异甜味的味觉又死死拽住了本能。
于是只能徒劳张大嘴巴,舌头伸出来,手在一边疯狂扇风。
旁边的李锐惨状不逞多让。
他看周邢吃了,也鼓起勇气夹了一块小的。结果刚嚼了两下,辣味击穿他的承受底线。
“嗷”一嗓子,他捂着嘴,辣得眼泪狂飙,话都说不出来,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感觉整个口腔和喉咙都火烧火燎地疼。
周围的老食客被他们的动静吓了一跳,随即看到他们那副涕泪横流、脸红脖子粗的惨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新老食客,一桌之隔,却是冰火两重天。
“你、你坑死我了……”李锐开口时,嗓子经彻底变了调。
周邢锤着胸口,只抬手嘶哑道:
“老板——绿豆饮两杯!加急!要冰!最冰的那种!快快快!!救命啊——!!!”
沈佳看着这一幕,心情颇好地再夹鸡块,幸灾乐祸道,“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啊。”
卢音看得直乐,“你忘了你昨天不也被辣成这副德行?”
“……胡说!一点不辣!”
“啧,你就嘴硬吧。”
热闹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夕阳给天际渡上层金边,美食街区里,空气里的油烟味却似添了把火,更旺盛起来。
下班的打工人、放学的学生、携家带口的市民纷纷涌进,将原本宽敞的通道挤得人头汹涌。每个摊位前都排起了长龙,吆喝声、点单声、煎炸的滋啦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裴雪樵就是在这人潮的巅峰时刻赶到的。
他从栖云大厦忙完直接过来,身上的高定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额头有着从冷气十足的会议室扎进这烟火蒸腾之地的细密汗珠。
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他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径直往瑾玉摊位走去,有些担心瑾玉能否忙得过来。
然而,当他绕开几个举着巨大棉花糖遮挡视线的人,看清小摊前的景象时,脚步一顿。
预想中忙得脚不沾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挂着彩绸的简单小摊,竟然称得上冷清二字。不是没人,而是似乎被人按下了休止符。
最后几位食客正满足地啜饮着冰凉的汤汁,面前的餐盘干干净净,脸上带着辣意被抚平后的惬意,而瑾玉弯着腰,在招牌上慢慢写下“今日已打烊”。
摊位里,不锈钢桶盖子合着,其余的配料罐也封好了口,连着厨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
一派从容收工的景象,与周围热火朝天的喧嚣格格不入。
裴雪樵走上前,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气息,目光扫过依旧在附近徘徊、脸上带着眼巴巴渴望的食客,又落回瑾玉身上,不解开口。
“晚上人流量最佳,怎么提前打烊了?”
“唔,你来啦。”瑾玉转过身来。
忙碌了一天,她额发半点未乱,那双眸子清亮,不见丝毫疲惫的浑浊。看到裴雪樵,她嘴角自然弯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生意是做不完的,要学会喘口气呀。”
她探身,从摊位下方取出两杯早已准备好的绿豆饮,一杯自己拿,一杯递给裴雪樵,“还凉着呢,压压热气。”
绿豆饮的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丝丝缕缕的凉气缠绕着杯身。裴雪樵的目光在绿豆饮上停留了一瞬,又抬眼看她。
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