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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龚连只听耳边箭矢破空一声,他面色一变,横刀扫去,却终究慢了一步。一只箭矢射穿了龚连身侧那名小兵的头盔,惯性将人带倒在地。

凌歌冷着脸,仍维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

黑暗里升起一股焦躁的气息,混着火油,在空气里愈滚愈烈。

龚连坐在马上,眼中惊怒不定,似是在思考千镜滢话中的真实性。

下一刻,对面突然异动。是一名旗官突然拔刀,将龚连身侧一名士兵斩杀。

那名旗官声音透着惊恐,音量却半分不减:“弟兄们,咱们败露了!别做替死鬼!投降吧!”

他们当中许多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成败都无区别。加上头顶压着顶谋逆的帽子,眼下见局势突变,说什么也不肯继续。

千镜滢趁热打铁,气沉丹田,“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但若再有人负隅顽抗,便视同谋反!格杀勿论!”

顷刻间,又是数起兵戈坠地声。

“我们投降!”

*

楚裕言伸手将账册放到清羽手里,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还是让诸位随孤回去,查个明白吧。”

他话落,先前守在屋外的侍卫冲入堂内,在大堂四分之一处停下,手中刀刃已出。

姜晏安冷了声,“诸位是要造反么?诸位可别忘了,城外还有五千守备。”

李闻忠笑了声,让人收了刀剑,却并未让人退下,“御史大人这一句倒是提醒下官了。殿下,永寿卫还护着永寿安稳,能出什么乱子?殿下可莫要让下官们难做。”

姜晏安面色一凛,“敢策反守备军,诸位好大的胆子。”

“并非是反,是殿下执意要构陷官员,排除异己。我等只能为国分忧。”

“李府君这么有信心,杀了孤,朝中有人做保?”

李闻忠不敢掉以轻心,他思绪飞转,面色不变,“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裕言绕开桌案,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此事查出,诸位不如猜猜,有多少人想灭诸位的口?”

“殿下可莫要吓下官。下官的命,还不是系在殿下手里。”

“李闻忠!”姜晏安唾沫横飞,“受财枉法,贪污,是死罪。可你若是敢造反,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竖子敢尔?!”

杨陵走到李闻忠身侧站定,朝姜宴安道:“殿下是突发恶疾,与我们何干?”

李闻忠不欲再废话,做了个手势。便听利刃滑出刀鞘,训练有素的一声,外面的人顷刻围了上来。姜晏安心跳如擂鼓,如一道屏风,挡在楚裕言身前,死死盯着这些人。

两拨人厮杀在一起。一场平平无奇的迎驾宴,顷刻间血气漂泊。上一秒还是舞乐喧阗,下一秒就变成人间炼狱。

酒樽菜肴撒了一地,与血浆混在一起。

下一刻一道箭矢飞刺而来,直取楚裕言的脖颈。却不想楚裕言面色沉静,甚至连避都未避。就在那箭矢距离楚裕言不到半仞处,一把刀雷电般扫来,将箭矢击飞。

李闻忠看着楚裕言,心绪飞转。宫里那位三皇子,怕是比不上眼前这位。此等胆识,将来必是明主。

可惜了,利益相悖,注定你死我亡!

他如此冷静,难道说,还有后手?

不行,且试他一试!

李闻忠厉声,“殿下!城防营的那些守备马上就要到了,您当真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姜晏安见他这副贼喊捉贼的样子,简直怒不可遏,“一错再错的究竟是谁?!贪污之人是谁,犯上作乱之人又是谁?!”

“李大人,你猜孤是从何处得知账簿的藏身之处?”

“不如我们打个赌。既然孤能知道账簿的藏身处,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