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
他垂眸看向自己最为倚重的朝臣,余光又落在盛锦水头顶片刻,突然道:“盛氏,你可清楚南山身世?”
谁也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盛锦水一顿,喉间发紧,手心麻木,心道自己决不能在此时出错。
盛锦水是萧南山的软肋,就算今上因他拒认身份而降罪,萧南山也不会畏惧,可偏偏对方问的是盛锦水。
盛锦水深吸一口气,赶在萧南山开口前道:“回禀陛下,民妇知晓。”
“知情就好。”就算心里对长子有气,新帝也不得不承认,看似冷傲漠然的萧南山,原来也是个情种。
盛锦水还没想明白其中深意,就听新帝已继续道:“你该明白,南山是朕长子,只要他认祖归宗,不日朕就会立他为太子,而你也会成为太子妃。但他如今冥顽不灵,你既是他妻子,就该担负起劝谏的责任,让他仔细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若她与萧南山不是一条心,怕是要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了。
见她久久没作声,新帝皱眉,追问道:“如何?”
还能如何,盛锦水缓缓吐出一口气,跪伏在地,“民妇有话要说,只是在说之前,恳请陛下恕民妇亲朋罪责,若有不敬民妇愿一力承担。”
还未开口就先请罪,说的多半是他不爱听的。
新帝不满,可他不是昏君,索性挥挥手道:“朕难道还会因一两句逆耳之言就定你的罪?尽管说便是,恕你无罪。”
“多谢陛下。”盛锦水谢恩,随即娓娓道来,“民妇出身乡野,父亲不过一小小秀才,母亲则是商户之女。我幼时,父亲旧友病逝,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故交之子随父亲启蒙,童生试后,其母向父亲提亲。父亲见他勤奋刻苦,又颇有天分,因此应承下来。
没过两年,民妇父母相继离世,独留姐弟俩相依为命。可惜这时,故交之子已今非昔比,一朝中举,成了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也不愿再认旧时婚约,民妇遂与他解除了婚约。”
新帝皱眉,隐约猜到她要讲述这件冗长旧事的意图。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盛锦水继续道,“婚约订立之初,父亲为我深谋远虑,对方于我而言,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可世事难料,父亲还是错估了两件事,一是他没想到自己会意外早逝,二是故交之子有才而无德,为攀附权贵背信弃义,早有悔婚别娶的打算。
可不论结果为何,父母
初衷为我,毋庸置疑。只是人非圣贤,总有局限之时,父母以为为我觅一良婿,从此相夫教子,衣食无忧就是顶好的日子。可当他们再无法庇佑我时,为保家中产业,我只能卖点心调香丸,做他人眼中‘抛头露面’的营生。也是在这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靠自己的一身手艺顶门立户,不必有求于人,才是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
新帝神色无甚变化,盛锦水也不知自己这番话是点醒了他,还是惹恼了他。
“你想让朕顺其自然,叫他继续做闲云野鹤的萧家大公子?”
还真是习惯成自然,方才面对新帝,盛锦水紧张得手脚发麻,如今倒是平复了心绪,可以从容应对。
“陛下,您当真觉得南山能成为新朝太子吗?”她问得太过认真,倒叫几人一怔,“若我是百姓,绝不会想让他成为太子,继承大统。”
此话完全出乎新帝预料,比起怒气,他心里更多的是珍视之人被贬低的不悦,“他的品行才干皆属上乘,中州诸多传闻里,对他溢美之词甚多,怎就不愿由他继任大统了?”
盛锦水不答,而是偏头看向萧南山。
“我有私心,做不到不偏不倚,”萧南山开口,答得理所当然,“所爱之人,我愿为她赴汤蹈火,受千万人唾骂也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