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霖瞪大双眸:“我们这的凌县尉是你什么人?”
“是我大哥,怎么了?”凌子翊轻飘飘哼了一句。
“你还有个二哥?在范阳?”
凌子翊点点头。
对面那人轻狂倨傲,一听说他们是长安凌家,被吓到了吧?
“我道是谁呢?”周玉霖冷笑,真是冤家路窄,他上回在范阳的气还没消呢,“长安凌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二哥狼心狗肺,毫无教养,你大哥亦是道貌岸然,虚伪君子,有什么好挂在嘴边念叨的?这要是我,我都嫌丢人。”
凌子翊立时火冒三丈,脸色阴阴沉沉。
二哥是浑了些,骂得倒也没错,他竟不好反驳,可这人敢口出狂言诋毁他大哥!
“我大哥勤政为民,两袖清风,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周玉霖散漫道:“做官是不错,做人还是差了些吧。”
凌子翊撸起袖子就冲上去。
两个大男人在村口的树下打了起来。
两人犟得跟头牛一样,下人轮番上来拉都拉不动。卖狗的男子收了三百文,拎着狗笼子早跑没了影了。
“打架了打架了!”
几个看热闹的顽童拍手叫好,放声大喊。
姜芾与苹儿来村口的食肆买包子,刚走近便见樟树下围着一群人。
苹儿见那湖蓝色衣摆与熟悉的身形,认出了人,“那不是周玉霖吗?我说怎么大早上没见着人。”
“过去看看。”
姜芾心中一跳,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树下的两人打红了眼,衣裳都扯破了,苏净薇喊也喊不应,只好下车阻拦。
她随祖父学过几年功夫,至今一把剑舞得风生水起,轻而易举掐住两人的手腕,“好了,丢人吗?还是大男人,才说了两句就打架!”
姜芾艰难拨开人群挤进去,见一位女子背对着她们,牢牢擒住两个男人的手腕。
一位是周玉霖无疑,而另一位……
怎么越看越眼熟。
等她目露惊愕,好似认出人时,苏净薇也注意到她,朝她看过来。
她呼吸屏凝,顺口唤了一句:“大嫂?”
当年她只收到绮霞院送来的一封信,仅仅一院之隔,待她赶过去时,大嫂就已经走了。
她是有些怒气酿在心头的,她觉得她跟大嫂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大嫂要和离也不跟她说一声,可见是没把她当真朋友的。
为此她伤心怄气了好一段时间。
可气归气,前段时间替嫁的事一出,东府也在传那些事,她不准下人嚼舌根,连丈夫跟着嘀咕几句,都被她骂了。
凭她与大嫂相处的那些日子,她并不觉得大嫂是他们口中那等爱慕虚荣之人。
她愤愤道:“当年和离也不与我说,我可是要被你气死了,你就留一封信给我,你什么意思?”
这下可让她逮到活生生的人了,她定要问个清楚!
周玉霖与凌子翊互相挨了对方一拳,被打的那只眼瞬间青肿起来,狼狈地坐在一旁等姜芾手里捣的药草。
姜芾再见到苏净薇,震惊诧异的同时,心底也油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
她在长安的那几个月,在那座门楣高高的宅子里,真心将她当做朋友的只有苏净薇。
那时,她倔强愚蠢,什么都看不到的。
她总觉得长安不好,长安怎会不好呢,是她没用心用眼去看罢了。
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个人,觉得万事都无趣,为此错过了许许多多。每当逢迎讨好落了空,心中郁郁寡欢,也只有和苏净薇这个唯一的朋友说说话,才能短暂缓解心中落寞。
在苏净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