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得懂问题,只是反应太慢,也能答话,目前看只限于简单的短句。

霈泽默默叹息,仰起头看伊晓哭成花猫的脸,丑不拉几的,怪招人疼。

他说:“不许哭了。”

伊晓止不住,眼泪仍是决堤。

霈泽停下轮椅,一改之前好声哄,猛地用力一拽,揽腰抱肩,眨眼就把人捞进怀里坐大腿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小郑惊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石膏刚拆没几天,哪能这么承重!

可惜不等他冲过来,霈泽就挥挥手,禁止他靠近。

夜风吹得树叶簌簌,周围静悄悄。

青石板上的影子融成了一团,伊晓吓懵了,拿一双肿眼泡看着霈泽。

“在哭什么?”霈泽凑近,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伊晓的耳朵。

“是盘子没刷完,自责的哭?还是被小刘嫌弃了,委屈的哭?”

伊晓的瞳仁漆黑水润,眼神澄澈得犹如少年。

他很慢地摇了一下头,憋着哭喘,又摇了一下头。

霈泽用鼻音疑惑,嘴唇若有似无地吻在他潮乎乎又热烫的脸颊上,他将他圈在怀里,轻飘飘真像圈了一只小猫。

有人路过,嘻嘻哈哈的高歌里突然冒出一连串起哄的口哨。

伊晓像被刺到,蜷缩的身子顿时抖起来。

霈泽将他拥紧,摁着他的脑袋埋进自己颈窝,又用手心盖住他的耳朵。H,雯日?更"二}伞!铃@琉旧#二伞旧_琉

不多时,口哨声听不见了,笑闹渐远。

霈泽轻抚着伊晓的头发说起悄悄话:“晓晓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伊晓不吭声。

“难道是怕我?还想躲着我?”

伊晓摇头,把发揪蹭歪了,身子也渐渐软和下来。

“那是...开心的?终于找到我了?”

怀里的人又没了声,霈泽也不再追问,回过头看见小郑在树下急得直拍腿,立刻又装眼瞎,看路灯看树梢,就是不看小郑张牙舞爪地对他打手势。

半晌,轻轻一声“嘀”。

是霈泽的手表,整点就会嘀,他撸起袖口一看,十一点了。

霈泽握住伊晓的肩膀让他直起身子,发现哭包竟不知何时不哭了,只是形象过于糟糕,红鼻头红眼睛,头发乱得活似沿街流浪两个月,可怜得要命。

“睡着了?”

“...唔,没睡着。”

霈泽轻轻笑起来,心道,真像个小傻子。

老小区黑灯瞎火,连一盏像样的夜灯都没有。

小郑陪伊晓上楼拿东西了,据晓晓说,没有那东西他晚上没法睡觉,执意要回来拿。

霈泽等在楼下,他抬头看这八层的老房子,别说晓晓会害怕,他都害怕。

如果住在这里的都是老人,许是还好,若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

按照胖老板的说法,晓晓至少已经在这里住下三个月了。

三个月,每天晚上都独自摸黑回家,又是谁帮他找的这里的房子?房东知道他是笨笨呆呆的吗?或者,其实他就是和房东住在一起?

霈泽按住眉心,怕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楼梯间的触摸灯忽明忽暗,伊晓跟在小郑身后下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半大的鲨鱼玩偶。

霈泽记得这个玩偶,他买的,他送的,甚至连鲨鱼穿的那件白衬衫,也是他的。

霈泽发觉自己的强忍一晚的耐心终于要耗尽了。

他拉开车门,被小郑搀进座椅里,轮椅用不着他管,他倾身把呆站着的晓晓拽进车里,这才发现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干瘪瘪的书包。

“包里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