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缺钱吗,”周嘉树打断道,“有人还欠你十八万,这下正好,可以拿回来了。”
陈则停住,没听明白。
周嘉树得意:“你还真不知道啊。”他这时候一点弯子不绕,痛快又讲,“你还师哥的十八万,还错人了,当初借给你的那个钱,其实不是师哥给的……哦,我忘了,是你以为是师哥给你的,是你自己搞错了,怪不得别人。”
……
两边远处的人变多了,过大的动静招来了愈发多的围观。隔着幽深的夜色,还没关店的那家街坊,一位矮胖的男老板认出了陈则,本以为是附近的未成年街溜子起矛盾打架,寻思把门一关当作看不见,躲远点算了,结果关门前定睛一瞧其中的高个寸头无比眼熟,越看越不对劲,后知后觉瞧清那是五金店的陈则,男老板“嗷”地一嗓子,叫得比挨揍的周嘉树还响亮。
飞快叫自家同在看店的老婆出来,还有一名伙计,男老板火烧屁股狂跑,赶去劝架。
“老天,大晚上的打啥打,哎哟喂,别出事呀。快去找老王头,让他出来拦着!”
这个点二爷早睡下了,老头儿觉深,晚上一躺下,无论外面刮风下雨打雷,哪怕就是天崩地裂落刀子了,二爷都听不见,是以就算陈则他们在离他家门口不远打的架,屋里的二爷不但无所察觉,甚至把门关上反锁了,任凭男老板不断拍打大门,硬是叫不醒他。
电话打了,方时奕也在巷子外,比起叫醒二爷,方时奕更先赶过来,还没走近,相距十几米就瞧见陈则和周嘉树一上一下相对的场景,一个沉脸站在那里,一个自暴自弃地瘫坐地上。
看到方时奕来了,周嘉树最先眼睛一亮,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反手扶住墙赶紧起来,边警惕防着陈则,边后怕地朝方时奕喊:“师哥师哥!”
可方时奕的关注点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光是看到他们两个在一处,立马就反应过来是周嘉树瞒着自己来找的陈则,登时脸色就变了,过去了,望着陈则,苍白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陈则先转过来,对上他,径直问:
“刚刚周嘉树讲,我还的十八万,还错人了,我没听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方时奕一怔,俨然措手不及。
周嘉树爬将起来,躲到方时奕身边,似乎想阻止他们的交流,拉住方时奕:“师哥,你不要听他的,你听我说。”
陈则不再管周嘉树,只对着方时奕一人,声线冰冷如三九寒天:
“我问你,怎么回事?”
“陈则……我可以解释,但是得晚点跟你说,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方时奕还穿着西装,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分寸乱了半瞬,立马又镇定下来,很沉得住气,“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我。”
不清楚周嘉树讲了什么,其实就那一句话,没有多的,周嘉树没有全部告诉陈则,可足以撕破很多本该早被粉饰太平的错误。
他不肯讲,事情反而更明了了。
陈则问:“钱是谁的?”
方时奕上前,没了以往面对他时的冷静理智,要拉住他。
“我们去你家,或者我车上,过去了我再跟你说。”
可还没碰到陈则,就被躲开了。
“钱,到底谁给的?”陈则再问,一字一顿从喉咙里挤出来。
方时奕哑然半晌,只能慢慢说:“我不清楚。”
垂两侧的手抽了抽,陈则低下眼:“所以那个时候,不是你,跟你没关系。”
方时奕挽回:“不是,我准备了的,原本我也想——”
“不是你,那你为什么承认?”
“阿则……”
“你为什么要承认!”
方时奕定着,没有适当的应对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