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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岁,恭喜你啊。”

裴照野望着她的眼。

她说这话时,眼中荡漾着一种奇异的柔情,明亮又柔软。

裴照野忽而觉得,即便是再华美再有文采的礼辞,也比不上她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这一夜,裴照野收到了许多生辰贺礼。

就连穷得响叮当的雁山军,也斥巨资送了他一盒类似磨剑石的东西,作为贺礼。

但裴照野都没急着看。

待所有人走后,他搬着箱子一脚踢开了骊珠的房门。

“现在,沈骊珠的夫君可以看他的礼物了吗?”

骊珠:“……”

她望向他那双浓黑而隐隐闪烁着什么的漆目。

驿站房间的门口太窄,他的头顶刚好抵着门檐,站在那里,简直将整个门口都堵住。

骊珠后颈寒毛竖起,没有理由地生出一种无路可退的压迫感。

“……你、你盯着我做什么,看吧看吧,现在可以看了。”

房间并不大,烛火幽微,裴照野阖上门,锁住,放下箱子。

骊珠脚下趿拉着一双内室穿的软鞋,提着轻薄柔软的裙摆,蹲在箱子边。

她似乎也期待了许久,一口气揭开箱盖。

裴照野黏在她身上的视线朝箱子里分去一眼。

梨花木箱子内,一身玄黑盔甲映着幽微烛火,森然,厚重,冷硬如冰。

它被保养得锃亮可鉴,像一把从没开过刃的刀剑,静静卧在一方箱笼中,只待英雄豪杰将它披挂上身,带它淋一场血雨。

这就是她送给他的成年礼——

一身簇新的铁甲。

她拍了拍里面的东西,回过头,眼睛明亮地问:

“我想看,穿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裴照野望着她,眼珠漆黑。

“好。”

他在屏风后换上了这身盔甲。

他不是第一次穿。

至少在他心里不是。

第一次听母亲给他讲覃逐云开疆扩土,驱逐戎狄的故事时。

第二次是得知覃逐云是他祖父时。

他少年时的梦里有金戈铁马、铁血丹心,后来,金戈在覃家的门庭前折断,血在逃离雒阳的路上流干。

他以为他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这样的自己。

裴照野从屏风后走出。

她抬起眼,他在她噙着笑意的眼底看到了一个完全透明的,表里如一的字迹。

“真好看,怎么会这么合适呀?”

骊珠没有见过他披挂穿甲是什么样子。

前世他是坐镇后方的主帅,本不需要上阵厮杀。

所以每次从雒阳出发时,骊珠见到的他仍然是那副儒雅文臣的模样。

后来才知道,战况危机时,他也会不顾幕僚劝阻,亲自披挂上阵。

那时的骊珠以为他只是在逞强。

却没想到,那个在边疆生死一线徘徊的他,说不定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而她几乎无缘见到。

“……你卖了你心爱的金步摇,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

裴照野从怀中掏出了那只金灿灿的步摇。

骊珠微微睁大眼:“你怎么……人家是花了七百金从我这里买走的!你怎么能拿回来!”

“你卖你的,我抢我的,不冲突。”

骊珠很无奈:“……可你现在不是匪贼,你是大将军呀。”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可我现在不想做大将军。”

一双宽厚炽热的手捧住她的脸,手指绕过她耳后,没入发丝中。

“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