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员也说不清楚,只能说道:“楼老先生都来了呢。”

药效很快上来了,方南雁失去意识之前还在想:那一定是很严重了。

自从他们分开,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之前他总觉得楼烟蔷是个骄纵又麻烦的性子,甚至还想着楼烟蔷腻了,他就可以跑了。

然而,如今他真的跑了,倒时不时就会想着对方。

想到楼烟蔷之前生病时,白皙的脸上,只有脸颊和鼻尖会泛红,看起来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兔子。

每次他都会低头悄悄亲吻他的鼻尖,楼烟蔷从来没有发现过。

提问:小蔷薇为什么分手前标记小雁子呢?

你长得像他

方南雁这一病,过了三天才恢复,恰好到了去巡视的时节。

也是今天才想起来,Y市是楼烟蔷当年入伍的地方。

这边接待的人,恰好是个退伍军人,和楼烟蔷是同年战友。

方南雁特意询问了,对方笑得爽朗,“他当年确实出名。”

楼烟蔷刚入伍时,身高只是压线过而已,在部队里算矮的,长得又漂亮秀气,年纪也小,不少人经常逗他。

尤其陈宁海欺负他最狠。

“当时只有班长,一直维护他。”

方南雁竖起耳朵,他记得,楼烟蔷说过,洗澡时衣服被陈宁海拿了,是班长帮他要回来的。

那应当是个对楼烟蔷很重要的人,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那这位班长现在何处高就?”

他们坐在竹亭里,接待员脸色一沉,摇摇头,“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方南雁一愣,“抱歉……”

接待员摆手,“说来,那次我也是其中一员,楼司长和班长他们小队在另一座山头,遇到的危险是我们这边不能比的,他的耳朵就是那次,在爆炸里受伤的。”

他不清楚具体细节,只知道清缴边患后,满身是血的楼烟蔷背着班长去山下就医,班长不治身亡。

从那之后,楼烟蔷退伍,陈宁海也相继离开。

方南雁听着,想起那天他碰碎杯子,楼烟蔷兔子一样落荒而逃的背影。

战争后遗症、战友死在自己身边的伤痛,都掩盖在那个黑色的仪器下面。

方南雁垂下头,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他总觉得自己能拎得清和楼烟蔷的感情。

能将他们的关系简单划分为取舍,他舍身取前程。

而楼烟蔷在他这里获得情绪价值。

可一切总是在脱轨。

是什么时候脱离了掌控的?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楼烟蔷,看到那个坐在接待室里闹脾气,不肯喝药的人。

又或许是被他按在身下,一次一次踩碎高傲,却生不起反叛和恶念的每一刻。

亦或是分别那天,楼烟蔷气得狠了,也只是抽下手套扇他耳光,而后孤身留在S市收拾烂摊子。

楼烟蔷的病好些了吗?

他本是在S市压力大,才会找方南雁当情人,如今却因为方南雁,徒增烦恼。

心里想必很不痛快。

他带了愧疚,眉心微蹙。

接待员猛地一拍大腿,将方南雁的思绪拉回现实。

“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您低头蹙眉的样子,倒和那位班长很像。”

接待员掏出手机,翻了很久,才找到一张照片,是他们整个连的合照。

楼烟蔷、那位班长、陈宁海,三人是照片的中心。

方南雁看着照片上的人,那时的楼烟蔷更青涩一些,微微笑着,和周围晒得黢黑的战友比起来,他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