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院了。
小狗们送主人到角门前,等燕冬骑马走了,雪球盯着主人离开的方向,正要趁机“离家撒野”,就被随从一个眼疾手快提溜起来,拍拍屁股赶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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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在文心楼喝茶。
此次春闱,江南考生众多,其中有几个与崔玉相识,是江南官家子弟,或是他在各大阁楼里认识的才子,说来巧合,其中有个人和这文心楼重名,姓文名心字清莲。
文心家世凄苦,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好在乡里的教书先生心善,肯教他读书。他也知奋发懂进取,这些年读书用功,二十中举在江南也颇负盛名,崔玉赏识他,不仅是这份上进才能,还有那张清水芙蓉的脸。
“小郡王。”文心在桌前行礼,待崔玉颔首便落座,举手投足都很有文雅气。出口却是直接果断没有客套的,“小郡王屈尊降贵,有何吩咐?”
“清莲,你这是冤屈我了。”崔玉叹气,“从前我可是拿锄头陪你铲过牛粪鸡屎的,说什么屈尊降贵。”
文心笑了笑,说:“小郡王待我好,我记得的。”
“你今夜就要赴考了,届时不好相送,我这不就来送送你吗?”崔玉亲自提壶给文心倒茶,“我陪你喝一杯,说说话,待会儿顺路去陪我家小表弟用饭。”
今夜考生入场,考三场九日,审刑院辅佐考院治安巡防事务,燕冬作为长官,索性就在审刑院住下,等结束才归家。
“是了,燕小公子如今是御前亲臣了。”文心看了眼崔玉,没由来地问了一句,“小郡王为何要在雍京久留?”
崔玉倍感莫名,“一年来一回,能多待一段时日也很好啊,清莲怎么这么问?”
“几位殿下明里暗里在斗,小郡王既然无意做官,不如早些回江南,远离纷争。或者说,”文心笑了笑,“您其实是扮猪吃老虎,也想帮谁一把?”
他这样说话,崔玉不怒反笑,说:“看来清莲话里有话。”
文心垂眸思忖,崔玉也不着急,抿着茶等了他片刻。
终于,文心还是开了口,“我同寝有一个考子,是秦州人,秋试在当地排名最低,头一日来的时候忧心忡忡,很是紧张忐忑,中间甚至还找大夫开了安神静心的方子。可就在昨天夜里,此人从富文楼回来后与我们围炉探讨文章时,我发现此人心情大变,不仅十分舒畅,谈及应试文章时更是侃侃而谈,很有自信。”
崔玉轻轻敲了下桌子,“清莲此话何意?”
“不仅是他,今日我与同窗叙话时,他也与我说起自己同寝里有类似的考生,而且十分巧合,那人也去过富文楼。”文心看向崔玉,“小郡王聪慧,应当明白我的猜测是什么。”
“你想说,富文楼在做春闱的营生。”崔玉摩挲茶杯,“这事儿太大了,清莲为何与我说?”
“能做这种营生的人必定位高权重,说不定还会牵扯出哪位天潢贵胄,此事危险,但春闱是天底下读书人都盼着的事,为国择才,岂能鱼目混珠?所以我在犹豫,我辈不惜死,但如今难就难在没有证据。”文心看向崔玉,“小郡王若想入朝为官,这是个契机,且看您愿不愿意用。”
崔玉说:“怎么说?”
“您若愿意,便请立刻着手查探,您若不愿,”文心微微抿唇,“我也想好了,去雍京府向王府尹禀告,他是读书人出身,在职权之内又不与哪方交好。结果如何,我一力承担。”
“清莲是个有心人。”崔玉合扇,轻轻敲在文心手上,“你且勿惊,此事我来请人证实。”
文心垂眼,看了眼搭在粗布袖口上的那柄洒金扇,说:“好。”
“富文楼?”燕冬站在窗前,看了眼对面的三层小楼,“什么来路?”
“富文楼的掌柜、营生都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