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颂揉着他的后颈,俯身说:“到时候搬到哥哥这里来住,好不好?”
“好肯定好呀,但是,”燕冬告状,“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呀?有人盯着我呢。”
“除非要借势利用,否则不要让自己身后有小尾巴,逮着一个料理一个,渐渐就没人敢盯着你了,平日办事的时候也方便些。”燕颂说,“我会吩咐当午,这事儿交给他来办,你不必管。”
燕冬点头,“都听哥哥的。对了,”他抬头仰视燕颂,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专注温柔的眼睛。
“……”燕冬屏息,又直又呆地看着燕颂。
燕颂笑了笑,指尖抚摸他的下巴,“想说什么?”
燕冬歪了歪头,像雪球平时蹭他的手那样。过了一瞬,他才想起自己方才想说什么,“蜀地的洒金扇要入宫了吧,往年都是你自己描扇面儿,但今年你伤着胳膊了,我帮你画一幅吗?”
“那敢情好,”燕颂说,“闲暇时画,我不着急要。”
燕冬说:“我画个大王八!”
“可以,”燕颂好整以暇,“届时我在旁边标注大王八的名字,叫燕——”
“颂!”燕冬说。
燕颂笑着说:“叫什么?哥哥没听清。”
傻小子才说第二次,燕冬低下头,把脸埋在燕颂膝上,装死了。
燕颂今日没欺负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那毛茸茸的后脑勺,三月的午后,他们靠在一起,静静地坐。
窗外有风的声音,屋内燃着安神香,弯弯飘飘一缕烟,半遮住背后的金铜仙鹤座件。
王御医来的时候,燕冬真的睡着了,且睡得很沉。外面的人没有拦,他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枕膝而寝,从前是兄友弟恭,如今就是不合时宜。
这不是他该看的,燕颂却让他看了,因为他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对方手里,拿捏他如蚂蚁。王御医垂下眼,安静地候在一旁。
“来了,”燕颂睁开眼睛,放下撑桌支腮的手,另一只手还放在燕冬后脑上,“帮他诊脉。”
王御医没有多话,轻轻上前跪在燕冬身旁,小心地摸到燕冬的手腕。很快,他收回手,恭敬地说:“燕大人身体康健。”
燕颂说:“没有任何异常?病,毒,蛊。”
他们在说话,可燕冬毫无反应,王御医闻着那股浅淡的安神香味,明白是殿下有意让燕大人“睡着”。为着谨慎,他再次帮燕冬把脉,仍然摇头,“回殿下,若是蛊,下官或许把不出来,但燕大人的脉象和身子的确没有问题。”
燕颂垂眼瞧着燕冬的睡颜,“身子无碍就好。”他安静了片晌,或者说是出神,又说,“皇后近来如何?”
后宫每月按时请平安脉,王御医是常去皇后宫中请脉的御医之一。
“凤体无恙。”王御医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呈上,“方才臣出御医院之前,娘娘曾派人打点了五百两银票,请臣仔细为殿下诊脉,仔细瞧瞧您与燕大人私下相处得如何,再详细回禀。”
燕颂没有接银票,只是捏着燕冬的耳朵,“知道该如何答话吗?”
余光把兄弟俩十分亲密的小动作纳入眼底,王御医心里惊讶又奇怪,但没敢多揣测,顺着上意收下了银票,说:“臣知道。”
“好。”燕颂专注地瞧着膝上的人,没有看王御医,“若我猜的没错,礼部很快要换血,让你儿子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届时自然有他的位置。”
王御医心中一喜,伏地叩头,“臣替犬子多谢殿下赏识,臣父子二人为殿下马首是瞻,愿为殿下尽绵薄之力。”
燕颂算着安神香的效用时间,温和地说:“辛苦你走一趟,等会儿去茶室用杯茶再回吧。”
王御医明白这是要让自个儿留下来当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