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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颂揉了把燕冬的脑袋,说:“吃撑了就起来走走。”

燕冬“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燕颂走过去和崔拂来说了一声,崔拂来笑着瞧了小儿子一眼,微微颔首,燕颂行礼,转身示意燕冬。

燕冬跟着行礼,和燕颂一道走了。他走得慢,小尾巴似的,燕颂腰后还有另一只小尾巴,是那翩翩随风飘的腰带,他有些看不顺眼,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了那只小尾巴。

燕颂停住脚步,侧身顺着腰带往前看,看那只白皙的手,往上看,看那双水光莹莹的眼,“醉了?”他轻声问。

“没醉。”燕冬笑着说,“只是想牵着大哥。”

燕颂失笑,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得比寻常慢,权当散步。身后的小尾巴脚步轻盈,偶尔蹦哒一下,显然童心未泯,和他乘着夜风穿行游廊小径,回到了熏风院。

院子里的灯都换成了梅花灯,光一照,像朵朵黄梅层叠辉映。燕颂牵着人回了主屋,进入寝室,走到檀木衣架前,偏头示意身后的人,“瞧瞧。”

架子上挂着一件袍子,淡松花色,嫩而不艳,简饰灵芝纹,一眼就很适合燕冬。燕颂还配了一套珠璎发带和珠璎腰带,灵动贵气。

“觉得料子合适就叫人做了这一身,让你顺路来瞧瞧。”燕颂走到榻边落座,“喜欢的话,待会儿叫人拿去你院里。”

“说什么废话啊,大哥送的我哪样不喜欢?”燕冬摸了摸料子,取下来往身上比了比,“我试试?”

“成,若是哪里不妥当,明儿就叫人来改。”燕颂抬手,博古架屏风外的人行礼,转身退了出去,连带着关上了门。

燕冬被伺候惯了,却也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见没人上前来,就自己解了腰带,脱了外袍。他把袍子挂上衣架,偏头瞧见燕颂支腮瞧着自己,多惬意,不禁说:“你都不帮我。”

“穿件衣裳都要我帮啊。”燕颂说。

“小时候,你常帮我穿衣裳啊,”燕冬酸溜溜地说,“可怜现如今我长大了,就没这份待遇咯,真是时移世易,人心不古。”

这是多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燕颂失笑,起身走过去,取下那件新袍子,“抬手。”

他像小时候那样摆弄着一只乖巧漂亮的娃娃,娃娃也一如既往地用漂亮的眼睛看他。燕颂一边帮燕冬套上袍子,一边说:“你幼年时,我每次帮你穿衣服,穿着穿着你就抱上来了,搂着我的脖子挂我身上。”

燕冬没有记忆,说:“那是我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吧。”

“嗯,”燕颂笑,“抱着我叫哥哥,口齿不清,说话都漏风。”他调侃,“还很喜欢亲我,有时要糊我一脸口水。”

现在也想亲,可惜只能想想,燕冬在心里为现在的自己感到委屈!

“你那会儿是怎么想的呀?”他好奇地问。

“就是觉得这颗小汤圆,黏糊糊、甜滋滋的,娘没给你起错小名。”燕颂伸手取下珠璎腰带,从燕冬的腰后绕到前面,仿佛极短地环抱住了燕冬。他此时很老实,没有贪图一瞬。

燕颂垂着眼,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对视,一边系着珠璎扣子,一边说:“有一回你偷穿我的袍子,被袍摆绊了一跤,趴在我的被褥上抹眼泪,抹着抹着把自己抹睡着了。我回来时瞧见床上怎么趴了只小乌龟?小乌龟睡醒了,见了我立刻抱着我,嗷嗷呜呜地哭,说是地上有妖怪啃你的脚。”

“好傻!”燕冬好奇,“然后呢?”

“我问你,屋子里有妖怪,那你怎么不跑?你比划着说床头挂着哥哥自己做的平安扣子,妖怪肯定上不来。你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把妖怪打跑。”燕颂偏头示意床前那块织金毯,“那下面有块地换过,因为当年拿锄头帮你把妖怪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