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袍同志,修我戈矛,一人难求,终身难忘。
“葛孚不是故意……他放心我,所以把这事甩手交给我,让我写报告,签名字,做主事人。如果成了,是要让我声名鹊起。”黎永济笑,笑造化弄人,世事无常,总不按期盼发展,“但没成,出了事故,我当然逃不掉。追责的时候,他亏着心计算,与其两个人都陷进去,不如撇干净保一个。我懂啊,是这个理儿,所以我同意。”
“但世间的情谊,是不能这么计算的。大半辈子的朋友,做不成了。”
历中行买来灯管和工具,自己动手把卫生间的灯换了。
灯管两端旋拧上去,金属与玻璃摩擦生响。换好时窗外的天色已晚。日薄西山,黄昏降临,一切笼罩在暮色中,温柔黯然。
黎永济今日耗了太多心神,早早睡了。面容和静,不为往事所扰,像木心阅过沧桑之后在诗里写: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他跟回来的老刘交班,轻手轻脚带上门,然后匆匆穿过走廊,往电梯走。
说好了下午回去,耽搁有点久,怕姚江下班得早,他还没到。
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与那双桃花眼不期而遇。
姚江一步迈出,却没笑,揽过历中行的肩走到无人窗边,说,“李茹自己发了视频。”
说罢找出视频给他看
“大家好,我是前段时间在河梁被拍到的‘锤妹’李茹。”
她化了淡妆,正襟危坐。有点紧张,眉头攒起,但目光婞直,春草般无可阻挡。
“请不要再打扰误解我的老师。他是为了我才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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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铁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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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茹!你在干嘛?!”电话一通,历中行斥道,“谁让你掺和这事的?哪家媒体找你了?”
怒意下更深的是忧虑。
他一手举着姚江的手机,几句诘问一出口,下意识扬了另一只手想去拍窗边的铁栏杆,被姚江在半空握住,自然地牵到身侧。
历中行瞥他一眼,火气短了一截,“就算你想帮我说话,用这种曝光方式?我的事和上次你被拍到不是一个性质你明白吗?上次别人都在夸你!你这视频比上次远距离拍的清晰太多了!为什么要露脸?这么大人了,不知道保护自己?!”
李茹老老实实地听完了,说:“老师,是我认真考虑后自己做的决定。网络上,辟谣的速度永远追不上谣言传播的速度,如果不用最直观有力的方式,大部分人是看不到的。我露脸,就是要借上次的热度和好感。”
“你和姚总、陆律师一直在保护我,这次你出手揍那个人也是因为我,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躲在你们身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李茹捋了一下刘海,把发丝挂到耳后,嘴角弯出小小一个弧,“那我将来,怎么好意思说是你的大弟子?快意恩仇的历队,就带出一个怂包?”
“小茹……”历中行恨她死脑筋,“我被人骂一下又不会死!何况你不是帮我修陶片了吗?怎么就是装不知道了?”
“可是老师,您从来不止教我挖土钻探修陶片而已。”李茹低下头,四指捏住袖口,换了敬称,“我家里不宽裕,读研三年,我的科研津贴是别人的两倍……‘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稍歇稻梁谋,送君上青云。’老师还记得吗?要是眼睁睁看您身陷囹圄,我却选明哲保身,怎么当得起您送这几句?”
非险境艰途,无以明道义。
若无铁肩,妙笔何用。
说到最后,竟第一次没说过自己的学生。历中行把手机还给姚江,一脸怅然。
姚江还牵着他另一只手,顺势把人揽进怀里,抚一抚挺直的背嵴。优美的颈椎在他手中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