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再喝了。历中行把它倒进盥洗池,冲一冲杯子,关电脑,洗漱,上床睡觉。

他用语谦恭,其实是效曹沫劫桓公,“同情相成,同利相死,君其图之”,把他们介意老师的事挑明了说,料定几位队长不欲落个因私害公、“弃信于诸侯”的口实。

实属败将之勇力。

历中行对着昏暗的天花板,明明胜券在握,却如荆轲三刺不中,心中泄了股劲儿。

那些都是他的同行,本应勠力同心、肝胆相照,却全都不如姚江一个外行清楚他的为人。

姚江知道他不愿受制于人,无论是做棋子还是亲自对弈,无论输赢。

他说,不怪他。

历中行抬起手背贴住嘴唇,闭上眼他明天会来取车吧?

47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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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姚江居然没来。

历中行沉住气,该干嘛干嘛,当那辆硕大的黑车不存在。李茹来问昨天出了什么事,他面不改色把老师推出来挡枪:“看你师公去了。”

李茹眨巴眼睛,不明白去看黎老师为什么乱成那样:“师公情况还好吗?”

历中行说:“嗯,还好。”

倒是卫昌,在事情处理完后第一时间来电,为之前对他有所保留致歉。历中行跟他没什么交情可言,对其行事没什么期望,也就谈不上失望。回过头捋一遍,他不在河梁体制内,此事不向他交底也属常情,历中行一贯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临到姚江头上,却风度尽失,分寸全无,很是自嗟自叹。

他没和卫昌纠结这个问题,单刀直入说想了解一下解决方案和目前进度,于是得知,此前作物病害的赔偿谈不拢,是因为没有适用这种情况的惠农政策。没条没款,局里无法凭空从规则外拿钱给人家。

姚江出面,先挽回了市局不作为导致的舆论上的弱势。此外,他去国八年,行内根基尚在,商场人脉益广,牵线搭桥,和第三方的总估师谈妥,在允许范围内尽量提高青苗估值,以附着物和青苗补偿的名义进行合理赔付。

征地后少数青壮年的就业问题,已与新梁相邻的工业园达成合作,愿意入厂的届时先进行培训,而后可以吸纳。留守的老人,后续落实补助和生活保障。这是由卫昌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