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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越发没规矩了,还不退后些。”

声音压得极沉,眼角的余光却飞快扫过高解樱,见她没回头才暗暗松了口气。

唱妆人自是不懂这片刻的交锋,却趁机喝了口身旁小厮递来的水,润了润嗓子,接着唱:“第六十一抬,家具摆设。紫檀木嵌螺钿琉璃镜梳妆台一张,红木缠枝牡丹衣柜一套、梨花木如意纹桌椅两套、金丝楠木千工拔步麒麟送子床一张!”

他一边唱,门外就鱼贯进来了足足就有三十六个抬妆的汉子,比前头六十抬加起来的功夫还多。毕竟这些物件儿虽算做了一抬,却足足装了四辆马车!

随后又是第六十二、六十三,唱妆人唱道:“第六十三抬,账簿田契身契!新都城郊良田百亩、城中商铺十间、米行两间、三进宅院两所、温泉庄子一所、丫鬟仆妇小厮身契各二十张。”

这一抬嫁妆代表着实实在在的产业,是足够任何人未来生活的坚实保障。人群里的议论声达到了顶峰,大家都被这丰厚的嫁妆震撼了。

可还没完,唱妆人用尽力气,最后扯开嗓子接道:“第六十四抬,御赐珍品!羊脂玉长命锁一对、和田玉平安扣一双。此乃天家之物,转赠新人,愿其岁岁平安,时时顺遂!”

这一句唱完,盛家全族都不吭声了。

这是要告诉所有人,高氏陪嫁不仅有金银更有皇家的体面,盛家娶的不是普通贵女,是带着圣恩的未来主母。

高解樱从廊下走了出来,对着御赐箱子盈盈下拜。随后才扶着盛家的老封君们上前,亲自用特制的钥匙打开锁扣,取出长命锁亮相,不用细看便知是内造局的顶级手艺。

“快留着收好。”封君老太太声音发哑,“将来有了孩子,戴着这圣上赐的锁,便是天大的福分。”

二房江氏凑过来想看,却被老封君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心里却嫉得翻江倒海。

唱妆人也终于松了口气,唱道:“六十四抬,齐了!”

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又有几分莫名的亢奋。这辈子能唱完这般丰厚的嫁妆,往后在同行里也能吹半辈子了。

盛家的账房先生核对完毕,高声应:“收讫!”

六十四抬嫁妆已全入府,红绸在院里堆成小山,唱妆声虽歇,门外百姓的议论却更烈了:“不愧是高门贵女啊,这体面!”

高解樱听着门里门外的动静,这场按规矩铺陈的待嫁唱妆,是她安排的。没错,从第一抬锦缎的花色到最后这抬御赐之物,全是她在国公府的暖阁里敲定的。

六十四抬嫁妆,“金银在前、产业在后”,是为了让白川府的百姓先见利、再见势;

医书药匣、御赐长命锁,要在盛家宗族最懈怠时,狠狠砸下“圣恩”这块巨石。

这便是她要的效果,这就是她要的“体面”。

她之前派来的探子飞鸽传书说了苏榛敲锣打鼓退彩礼的事儿,气得她每根手指头都是痒的。示威?清高?她以为苏榛只能悄无声息地吞下这口气,毕竟寻常人家的女儿,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辱,却没想到苏榛就是个不要脸的!

行,不是传闻我仗势欺婚吗?那我就让全城的人瞧瞧什么叫“势”!上一世她便熟悉的乡野地界儿少在她面前摆公道!

她恨白川府,上一世的流放路,她其实藏在根金步摇在鞋底对谁也没说。她不过是想给自己和谨哥儿换个好户籍,她有错吗?可初到白川府,偷偷去典当的路上就被歹人盯上了。寒酥找到了她、救下了她,可他自己却被掳到了千锦庄。

她一个人逃生,见到萧容之后本打算和盘托出的,可……可让她怎么开口?从藏金步摇说、还是说寒酥毁了说?说出来,她还能活吗?她还有名声在吗?

直至第二晚寒酥才被盛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