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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唱和:“新婿跨马鞍,安稳同载。”

铜锣三响后,又闻:“柳露洒福,百年好合——”

只见袁缚雪自人群中缓步而出,手持青玉瓶,柳枝轻点。先为袁望舒肩头洒下晨露,又移至新郎面前,柳枝轻拂,水珠晶莹。

姬怜眼见袁缚雪行至谢廷玉跟前,面含笑意地执柳枝相赠,谢廷玉温柔还以叉手礼。

虽是婚仪常礼,新人傧相皆需受此祝福,可这一幕落在姬怜眼中,却如芒刺在背。

他蓦地偏过头去,广袖之下五指深深掐入掌心,借这锐痛强压下眼底汹涌的酸楚。

众人心照不宣地随新人前行。

回廊下人潮如织,谢廷玉不知何时已行至姬怜身侧。两人衣袖相擦,却无人主动伸手相牵。

当谢廷玉偏首欲语时,姬怜已将脸别向另一方,只留给她一截清冷的侧颜线条。

待众人移步厅堂,袁照蕴已端坐高堂之位。司仪得她颔首示意,高声唱道,“拜天地——”

新人面北而拜,次拜高堂,终而妻夫对拜。候在一旁的礼官手持五色丝绦,将二人衣袖轻轻系连。

仪再诵,“阴阳和合,百世其昌。”

两名侍者手捧檀木托盘上前,盘中各置半爿葫芦。

泠泠酒水倒入葫芦中,新人各饮半瓢后交换饮尽,葫芦以丝线缠绕。

“礼成!”

满堂宾客欢声雷动,各自落座,每人面前一案,配备了漆器嵌银箸。侍者们鱼贯而入,珍馐美馔次第呈上。

谢廷玉与姬怜挨得近,见他落座,她便也很自然地落座于旁。

蹲守在一个小角落里,又默默注视一切的崔元瑛见这两人毫无交流,尤其是那个帝卿始终以侧颜相对,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顿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她就说嘛,谢二怎么可能会把姬怜藏到山庄里,看来真的是她想太多了。这殿下完全就是一副看不上谢二的样。

想到素来风流倜傥的谢廷玉也有吃瘪的一天,崔元瑛险些笑出声来。

最先上的一道佳肴是金齑玉脍。将鲤鱼切成细丝,又配以金黄橙齑,吃起来爽口开胃。

王兰之携王栖梧在谢廷玉对面落座,见弟弟只顾埋头用银箸拨弄着盘中脍丝,不由轻叹,“今日带你来,不止为尝这珍馐,更要你看看建康的好娘子们。”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谢廷玉,“虽说你总念叨非璇玑姨母不嫁,可阿弟,逝者已矣。或许你的良缘就在眼前呢?”

王栖梧咽下口中脍丝,又饮下一杯茶,断然拒绝,“我不要。”说罢便低头专心对付起盘中的炙鹿肉。

王兰之对他这般反应早已习以为常,仍苦口婆心劝道,“你这般固执,父亲忧心,祖母挂怀。若璇玑姨母在天有灵,可会安心?”

见王栖梧手中银箸微顿,趁势又道,“姨母若知,定也盼你能放下过往。阿弟难道真要一辈子与长辈们僵持不下?”

王栖梧耳尖微动,闷声不响地将鹿肉细细撕成条状。

王兰之见状,便也不再赘言,自斟自饮起来。

谢廷玉见本已离席的袁望舒去而复返,还朝她递了个眼色,便起身随其离去。这动静引得姬怜手中汤匙微顿,他借着饮羹的姿势,余光瞥见谢廷玉悄然离席。待再抬眼时,她身侧的座位已被袁缚雪占据。

袁望舒朝厅内瞥了一眼,眉头紧蹙,“你既为傧相,不如替我照看下三弟,省得那些个不长眼的总来纠缠。”

谢廷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娘子手持酒樽,穿过人群,径直坐到了袁缚雪身旁。那人侧身低语,笑意盈盈,只是那袁缚雪却始终垂首,专注地品尝着面前的蒸豚。

“我三弟都这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