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嶙却一个健步冲了出来,脱下外袍盖在元桃身上,高声对狱卒骂道:“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把锁链解了。”
“诺……诺……”
“这奴婢是待审疑犯,太子殿下奉何旨意前来带人?”陈希纵使心畏太子威仪,也不得不阻拦。
李绍没理会他,一双冷而沉的眼睨着他。
卢慎说:“奉圣人旨意,李士之,李觅,韦竖等人即刻移交大理寺审讯。”
陈希脸色铁青,眉头拧紧,卢慎说得恐怕不是假话,又见他们匆匆而来皆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下朝,衣裳还没来得及换。
中书门下拟旨还要些时候,陈希想着再拖延片刻,问道:“圣人旨意何在?”
卢慎说:“圣旨很快就到,至于人犯,大理寺就先行带走了。”
“元桃,元桃。”李嶙半跪在元桃身边,焦急地叫她名字,见她似乎昏迷过去,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滚烫的,身上还湿哒哒地滴水,衣衫不整的令他格外心痛,少年心性急躁,听陈希还在阻拦,回头冲陈希狠狠骂道:“狗东西,你还敢废话,倘若她有个闪失,你看本王敢不敢斩你这颗狗头。”
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陈希脸垮得更难看了,却仍和李绍对立着,不肯放人。
狱卒们哆哆嗦嗦解锁,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几下也没拧开,李嶙骂道:“蠢货,滚开!”抢过钥匙拧了几下,也不知是太焦急还是钥匙确实生了锈,打不开,气得他抽过狱卒身上长刀,猛的一劈,劈卷了刀刃,锁链丝毫未动。
李绍一双眼冷得至极,对陈希说:“你想清楚再阻拦,想不清楚就回去问问右相。”
说完这话,李绍回身拍了拍李嶙肩膀,示意他让开,李绍眉心皱着,低下身子将钥匙轻转了转,手指间“咔嗒”一声响,锁头打开了。
李嶙松了口气,将手里劈卷了的刀丢在地上。
李绍解开元桃身上锁链,镣铐与她肌肤相接处磨得破了皮,露出鲜红血肉来,他静静看着她,她阖着眼,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脸色苍白如雪,纤长睫毛忽而一动,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线牵扯着,也随之一痛,只是他将这痛藏得极深,眼里平静似水一如往常。
“元桃”李嶙欲伸手上前,李绍先他一步将元桃抱了起来,她的头轻轻倚靠在他肩头,像是只熟睡的小兽。
李嶙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绍,一时间,不安的念头笼罩在他心头,如阴云般挥之不去,他只是心性单纯,又不是傻瓜,双眼睁大地看着李绍,低低叫了一声:“三哥”
李绍抱着元桃从他身侧擦肩而过,置若罔闻。
李嶙怔在原地许久,他对李绍感到一阵陌生还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不安。
卢挽风拍了拍李嶙肩膀,无奈撇手:“人都走了,永王。”
李嶙垂下眼帘,仍是伫在原地,动弹不得,魂魄尽失似的,任凭不安如汹涌潮水在他心上翻滚。
“永王?”卢挽风又拍了拍李嶙。
李嶙恍然回身,惨白着脸,道:“走吧。”
“走吧?去哪里?东宫吗?”
李嶙默了默,心里早就乱麻似的,说:“大理寺,元英案的来龙去脉还没说给你阿爷。”
卢挽风挑了挑眉,尽览于心,却按下不表,只笑道:“也对。”
元桃迷迷糊糊的,她太累了,也太难受了,只觉得似乎是被抱在怀里,熟悉的气味和温暖的身体令她不自觉轻轻蹭了蹭,小狸猫似的,恍恍惚惚觉得熟悉,虚弱睁开眼睛,以为又是自己幻觉,喃喃道:“殿下。”
李绍闻音,冲她笑了笑,清隽的眼睛里充满着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温热的,似梦非梦,道:“殿下,我没有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