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元桃一起收拾,打开大木箱子将夏日的竹子凉席装进去:“以后忠王就是太子了?”
元桃点点头,往木箱里装夏日凉被:“是,以后我们就去东宫住了。”
“东宫”陆霜拄着下巴喃喃,仿佛是遥远的地方,复又问元桃:“那以后太子会成为圣人吗?”
元桃一怔,眼前忽又浮现了李瑛那张脸,胸口发闷:“或许会”
“或许?”
元桃一笑,换了话题道:“卧房收拾差不多了,我们去收拾库房吧。”
……
废太子李瑛作乱被废杀,武惠妃离世后,这一段时间里,若有若无的阴云一直
笼罩于长安城的上方,终于在十月二日这一天迎来了一件喜事,新太子册礼。
册礼前五天,新太子李绍于兴庆宫奏请圣人,这位即将入主东宫新的太子,仪态秀美,从容弘雅,器彩韶澈。
李绍端正立于大殿之上,身材修长脊背挺拔,圣人眼里不免有赞色,这似乎正是他心中东宫应有的姿容,九重宫阙之上,圣人彪炳依旧,威严慑人,徐徐问道:“太子,册礼准备如何?”
李绍回答:“一切依旧制而行。”语气稍稍停顿,复躬身说:“儿臣旦请减损改易。”
圣人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李绍目光沉静,从容优雅:“历来礼部进行太子册礼,均遵“中严”“外办”之规,新太子身着绛纱袍,礼仪规格均同皇帝行礼时相同,嫌与至尊同称,儿臣认为不妥,表请易之。”
这话说到圣人心里,圣人不露声色,眉毛不由一挑:“那依太子所见,还当何易?”
李绍说:“儿臣私以为,当停“中严”,改“外办”为“外备”,至于服制,亦当有所便,可将绛纱袍改为朱明服。”他的声音朗朗如玉石,不卑不亢,说到这里,撩开袍子再度跪下,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儿臣请求不乘辂车,自宫步至殿门。”
圣人欣慰说道:“依太子所言。”
等到李绍离开后,圣人方才问一直侍奉的冯元一:“太子此举,你看为何?”
冯元一微笑说:“太子向来谦仁,自请减损册礼,与可见太子之心赤诚。”
圣人心愉。
出了兴庆宫宫门,李绍行走于通向十王宅的夹墙之内,抬头望向无云晴空,被册封为太子的喜悦短而易逝,眼下有一条更艰难的路在等待着他,是否会步李瑛后尘,看似于他紧密相关,实则全系于圣上一人。
眼下只求能够顺利完成册礼。
想此,他回到了忠王府。
忠王府三个大字的门匾还没有摘下来,也没必要摘,马车已经将所需带走的物品一车接一车拉进了东宫,只剩完成册礼,他就与这生活八年的宅邸彻底告别。
府里,奴婢们忙来忙去,时不时搬运着瓶瓶罐罐,手忙脚乱,见到他都纷纷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而他自己呢?对于这个费尽心机得来的储君之位,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有一瞬恍惚,他还以为是李瑛来了。
可奴婢们灼灼的瞳仁里只有他的影子。
杜夫人身姿摇曳走开,柔声细语:“殿下回来了”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一贴:“东宫侧室住的寝殿属实简陋,妾想令阿爷送去些绫罗绸缎,好好布置一番。”
李绍淡说:“东宫常在圣人左右,耳目众多,你且忍着。”他没有什么心思,说完这话松开杜夫人,朝着后院走去。
杜夫人怔了怔,忿忿不平,对诺儿说道:“我可是太子良娣,怎么反而连弄点锦罗绸缎都不行了,我瞧这东宫还不比十王宅里自在呢。”
诺儿一惊,忙不迭拉着杜夫人衣袖:“夫人慎言”
奴婢和